毕业后,我有时会梦到我再次停到了曹老师的楼道口,门禁前并不是一个满台阶,而是一截只能站半只脚的水泥台子。我晃晃悠悠地站上去,摁下老师的房间号,就会透过楼道门缝隙看到老师开门出来说:“来了?”这个场景经常出现,我有时候会想,曹老师就是这样,站在我的求学之路上,默默地等着,等着我们,帮着我们。
前后算来,追随曹老师学习十余年,但我并不算他的好学生,甚至可能是最让曹老师担心为难的一位。本科的时候曹老师给我们上《古籍版本学》《中国古籍编撰史》的课程,一门课排在本部的教五,一门课却排在了武水校区(现工学部)的第十教学楼。老师需要横穿两个学部去上课,但每次都比同学们早到。在教五上课的时候,我总是坐在教室的后面,要么低头看从图书馆借来的闲书,要么和同寝室的同学讲着笑话,要么就是上课睡觉,真的没有认真听过老师的课,现在仔细想来也不能确定曹老师这门课的内容;到了武水的十教,真正开始听曹老师讲的课了,也认真在做记录了,可惜课堂笔记在毕业的时候丢失了,同时丢失的还有我的一包衣服,至今是悬案。
曹老师讲课有一个重要的习惯,他喜欢早到,但他不太喜欢和同学们闲聊,而是默默地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板书一段古文,让同学们爬黑板句读翻译。我也被叫过一次,记得曹老师还表扬了我,说我古文功底还是可以的,希望继续努力。大四毕业选题,有很多同学选了曹老师的毕业题目,我也没有选,我选的是司莉教授的分类法方向,当时因为做过几次图书馆兼职,所以对分类法有想法。之所以啰啰嗦嗦地说这么多本科时候的事情,是为了说明我当时考研的时候,与曹老师完成方向的双选,是非常偶然的。大四由于考研的失败,浑浑噩噩地,有一次去院办看书,在楼梯口遇见曹老师,我站住问好,并问曹老师是否愿意接收我攻读他的研究生。曹老师看了我一会儿,我现在猜想曹老师应该是很为难,他肯定记得我学习的懒散态度,但是他并没有拒绝我,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这是你的第一选择么?”我回答是的,当然我是不确定的,当时我并没有第一的概念。曹老师就说:“好吧,我接受了,你双选会上可以选我。”说完就走了。双选会上我就直接报了曹老师的研究方向,开会地点是院办一楼的图书馆学教研室里,靠着墙坐的全是学生,系里老师坐在会议桌边,曹老师是北边第二位,我说完后坐下时,他还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们这一届研究生住校外的弘博公寓,走出来正好对着曹老师住处的那个校门,而他的课程被安排在信管院办一楼,时间是晚上三节,所以晚饭后我从公寓出发,和曹老师在门口汇合,一起走到院办,然后下课后一起走回来。当年的我,是非常害怕这段路的,因为我害怕曹老师问我的研究进展和研究计划,我答不上来的。但他问了两次以后,就不问了,和我谈一些看书的方法,看什么书呀,说一说最近有什么值得看啊,以及如何做读书笔记,建议我去读古籍,还有锻炼身体的好处,说他每天都要快走五公里,每年除夕下午还会绕东湖一圈,让我注意身体。偶尔他会从手提袋中拿出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我近期需要读的书。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潜心研究,而是忙着玩,忙着兼职,忙着挥霍学校时光,真真没有珍惜与曹老师共行的这段路。从广八路口到武大门口,下课回来有时也走校内,穿过生科院旁边的小路,从武大附小走到教工住宿区。2004级研究生正值三改二,所以真正上课的时间只有一年,在曹老师的课上,我写出了第一篇论文,关于杨慎的编撰思想的,曹老师给我改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用红笔或铅笔写满稿子的空白处,从内容到研究方法,甚至文字的表达。几次以后老师就说可以投了,建议我投《四川图书馆学报》,并把邮寄地址写在一张小纸条上交给我。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图书馆与校医院之间的路上,马路对面就是武大邮局,我拿过稿子就去邮局寄信了。
曹老师看我跑进邮局,笑得不行,我当时还不理解,可能笑我太急匆匆了吧。到毕业选题的时候,曹老师又让我去他家里,讨论毕业论文,他说师姐们选择的都是某人的编撰思想研究,要不你也写杨慎的编撰思想吧?我说:“我不要写杨慎。”曹老师问为什么?我就说杨慎太丑了,我才不要写一个老头子,而且他还写了那么多书,编纂思想好难写的,我不写。现在仍然很难体会当时曹老师的无奈,我一直想,曹老师肯定不止一次后悔答应我做他的学生,比如我在他课堂上打瞌睡的时候(当时只有课上六个研究生),比如我对学习研究避而不谈,叽里呱啦地说哪里好吃哪里好玩的时候,比如我说这人太丑太老我不想选择这个研究对象的时候。后来过了一个月,曹老师又问我,想选什么题目?我就说老师,清史挺火的,我写清代吧!其实是因为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孝庄秘史》,觉得里面的马景涛挺帅的。曹老师想了想就说,你去做清代官修书吧。这才定下了研究生选题。现在我自己也带学生了,不管学生在选题阶段多荒唐,我都能接受,因为再不着边际也比不上我。世道好轮回,曹老师能对我有耐心,我也应该有的。
写毕业论文的时候,按照惯例我会依进度表交稿子给曹老师,最晚三天,电话就会来,约我谈论文。有时候是在外面走路的时候说,但大部分是在家里。曹老师家里灯光比较暗,家具的色调也比较沉,所以每次我进门都是溜进去,进到左手的第一个房间,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曹老师谈事情,不太喜欢寒暄,有时候我和师母申老师说多了闲话,他都有点急,会清一下嗓子,提醒我们。谈到论文的时候,曹老师往往单刀直入,说文章看过了,哪里哪里有哪些问题,这些问题如何解决,也会问我的看法,也会说他的看法,就事论事,说完就准备送我出门。走的时候,曹老师一般会额外给两样东西,一样是手写的下一阶段需要看的书名,一样是一大摞书,这些书都是曹老师的私藏。很多人都说曹老师藏书丰富,我也见过几次。跟着曹老师走进他的地下藏书室,第一次曹老师还告诉我他藏书室的名字,我照例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进去了就自己去书架上看来看去,手还是不碰的,只是瞅瞅书名看看分类方法。藏书室里书架很满,但是非常整洁,我会和曹老师说要这本书,要那本书,曹老师转身间就拿出来了,非常熟悉书的位置。每次借书,老师会提醒爱护图书和归还日期,我基本也是照做了。我想曹老师当时肯定觉得我太不靠谱,把书借我看的时候,比借给别人更担心,但我始终后知后觉,总是得意洋洋地抱着一大摞书走在回弘博的路上,心想:哇!太好了!书都找好了!清楚地记得有一本书是《清史稿艺文志拾遗》,精装的,红皮书,老师再三提醒我,这本书很贵重,有著者签名,让我好好爱惜。
2006年6月,曹老师作为2004级硕士研究生班主任与同学毕业聚餐
在读研的时候,我们是一个大家子。一起读研的有三个师姐,后来还有师弟,还有博士的师姐师兄,吃饭都能凑一大桌子,我记得师门有传统,每年都聚会一次,都是曹老师打电话,我就乐滋乐滋地来吃大餐了,当时真的是不带脑子的,只顾吃了,没有和师兄师姐们好好聊天,哪怕是曹老师专门挨个介绍。他喜欢当面夸人,在聚餐的时候,他也会说某师兄研究态度很认真,选题很好,也写的很到位,说某师姐论文写得很好,史料翔实,都是第一手资料,其他同门肯定是听进去了。我,却是只顾吃了。现在想想,对不住请客的师兄师姐,对不住曹老师让我们相互交流学习的良苦用心。
2010年,孙文杰师兄毕业宴留念(后排:霍艳芳 郭伟玲 孙文杰)
2011年,霍艳芳师姐毕业留念(从左至右:郭伟玲 曹老师 黄鹏 霍艳芳)
硕士毕业我没有继续读博,而是出去找工作,因为各种原因,折腾的比较多,天南地北地乱跑了一通,到了2005年底了,我还要去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应聘。曹老师知道后,给了我一封信,让我送给华东师大古籍所某位前辈。我以为是一封简单的通信,从图书馆面试出来,找到古籍所,当时那位老师并不在所里,我就把信交给了其他人,留下我的联系方式以备回信,就逛外滩去了。过了几个小时,接到老先生电话,他非常为难地说,古籍所并不招人,我才知道原来曹老师看我来回折腾找工作,十分担心,写信托故交帮助我。我当时接到电话后,心情很不平静。曹老师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却因为我的不认真不争气,让他暗暗担心,主动写信帮助我。回来后,我不敢明确地说这件事,而是给老师带了上海朵云轩的信纸作为礼物。曹老师拿到信纸后,非常为难地说:“我很少用毛笔写信啊。”我就说,哎呀老师,用毛笔字写信好有格调的!不知道曹老师有没有用那叠信纸给别人写信,倒是后来读博的时候,给我写指导意见的时候用过几次,可惜我当时没有保存下来。
硕士毕业后我在河南大学图书馆工作,因为还贷款、游玩、考博等事情,几乎每年都会回武大两次,所以虽然毕业了也没有啥陌生感,每次都会去曹老师家说话,有时候会带些乱七八糟的礼物。记得有一年我带了一袋子刺梨干,还是我自己包装的,申老师说:“这是什么?怎么吃啊?”我说是刺梨,VC之王,大概是泡水喝,我也没吃过。还有一次我带了一幅汴绣,绣的是荷花,但是由于路途颠簸,匾额的玻璃坏掉了,提进去的时候碎玻璃哗啦哗啦的,师母还安慰我说她可以找外面的门店重新装一块玻璃。我就心安理得把一箱子碎玻璃送给了曹老师。第一年考博士,曹老师说不行,孙师兄要考,今年你别报名啦!我其实是为了回去玩,还是和孙师兄一起考了博士,当然竞争不过啦。曹老师还很抱歉地说了好几次,让我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第二年曹老师提前告诉我这次有一位优秀的师妹要直博,让我停一年再考,我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坚持要考试,曹老师就还让我努力加油,那一年因为英语太差,再一次名落孙山。两次考试失败,我觉得我无缘科研,放纵自己跑到了广阔的大西北,逛吃逛吃,把攒着读博的钱花了一个精光。有一天早上五点多钟,乌鲁木齐的天还乌蒙蒙的,我在一间出租房里睡得正香,曹老师打电话过来了。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曹老师问我,是不是还想考博?我说是的。他说,那你今年就报考吧!挂断电话,我才后知后觉,啊!没钱了啊!读博后生活咋办?不管了,考了再说吧!我深知研究生时期的不靠谱,和曹老师讨论问题时候,经常嘴巴吧啦吧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没有太多意义,每到这时曹老师都会很无奈地看着我,等我说完,再拉回正题。我一向认为,我在曹师门下学习,真的是太让他为难了。想想,曹老师也蛮大胆的,竟然真的同意我去读他的博士,真是太厉害啦!
读博以后,我去曹老师家,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摁门铃,跳上楼梯,登堂入室。曹老师问我有啥科研计划,我对曹老师说,老师,河大三年,我都没有把自己嫁出去,我觉得我回来的首要任务是找男朋友。我清晰地记得曹老师睁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说:“那科研还是要做吧!”我说科研要做的,男朋友也要找的。可以想象,曹老师当时是如何的震惊,肯定再次后悔,答应我去读他的博士。没办法,已经是事实了。刚开始曹老师想让我研究宋代的版本。过了一段时间后,觉得宋代的版本对我来说比较难,可以换个题目,要不写宋代的官修书,与师兄师姐的研究形成系列。我说我不要,我不喜欢宋代。曹老师内心肯定充满了表情包,还是让我回去查查资料,决定一下研究方向,这个问题就搁置起来了。博士期间也要上曹老师的课,我记得这次课只有我和兰州大学的一名访问学者,我上课还是睡觉,曹老师很无奈,问我什么时候上他的课不打瞌睡,我也不知道啊,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我,我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最后到了博士,课上打瞌睡这件事情都不能纠正!每一位老师,每一门课程,无论是大课小课专业课,人多人少还是单独授课,都是如此,皆是如此,真是无可救药了。博士的课程是在图书馆一楼的小会议室上的,曹老师在讲课的时候经常会拿一些他制作卷轴装、蝴蝶装、包背装、册页装的小实物给我们展示,这时候我精神百倍的,翻来覆去看曹老师的制作,博士课程让曹师如此费力,上成了启蒙课程,也是为难他了。后来课时结束后,曹老师就让我自己阅读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家里进行研究讨论,因为我住樱园,曹老师住珈园,中间距离有点远,曹老师有好几次都约在了图书馆见面,包括让我参与《中国图书馆文化史》丛书的撰写,都是在图书馆门口的廊台布置给我的。曹老师喜欢散步,也有自己的固定行走路线,有时候我翻山越岭去桂园食堂吃饭,偶尔会在鲲鹏广场遇见他,因为他会去风雨操场打乒乓球,每次遇见都是意外之喜。曹老师经常劝我多做运动,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我都因为自己的懒惰拒绝了。曹老师还约我去他家里打乒乓球,说我非常适合打球。我还开玩笑说,老师,是个子很矮像邓亚萍么?可我连球拍都不碰啊!
因为读博的钱让我嚯嚯完了,又与河大解约赔了钱,加上第一年没拿到奖学金,我第一年的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曹老师让我在他家吃过好几次饭,但每次都是折腾我的师母申老师,因为两位老师的口味比较清淡,饮食讲究少油少盐,而我喜欢吃重口味。师母总是会到菜场买炸鱼给我吃,还劝我改变饮食习惯。我嘴上答应着,筷子可是不停,把一份炸鱼全部吃光光的。有一次,曹老师打电话让我去他家一趟,去了以后并没有照常一摞书,一张纸,而是让申老师说话了。原来他认识一个河南的博士,也是单身,说可以介绍给我。这次换我震惊了。哇!看我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说出的不过脑子的话,曹老师和师母都记在心里了,竟然让曹老师都牵起红线了,我当时猜想这件事肯定是师母上心了,催着曹老师帮我找男友的,不然我罪过大了。谢谢曹老师,谢谢师母,虽然这次相亲没成功,但是两位的恩情我永记在心里。因为我的持续努力,最终完成了我读博的第一个目标,带着陶博士给我家导师看后,曹老师说:“郭伟玲,现在可以专心做科研了吧。”我说可以了可以了,但其实也没有认真,工作后回忆起当时的虚度光阴,还是蛮后悔的,真是应该努力一把,让老师不那么为难。
博士时期,我是觉得我变好了一点点,但也仅止于一点点而已。论文开题的时候,照例要写开题报告,我非得要用武则天的诗来做开头语。曹老师皱了好久的眉头,说不合适,我当时还是坚持,老师,可以样写的,只是开头的选题缘由而已,可以主观一点,没关系啦。真正开题答辩的时候,曹老师非常严肃,对我的开题报告提出了很多意见。其他答辩老师看到曹老师的火力如此猛烈,竟然放过我了,真是万幸。我当时还厚脸皮地认为这是曹老师的策略,其实他是真生气了。他对学术的严谨真的容不得我胡闹,我让曹老师动了一次真气,也算是我折腾的顶峰了,后来再也没有了,认认真真地听老师的话,努力地写毕业论文,赶书稿,博二博三,没有给老师添麻烦,这是我最庆幸的事情。博士论文答辩也很顺利,曹老师还有点遗憾,认为我没有拿到全部优秀,有点可惜。我却已经是乐滋滋地准备毕业了,完全体会不到老师对我的期望。
郭伟玲博士论文答辩合影留念
博士毕业的时候,在梅园餐厅请师门吃饭,曹老师心情还非常好,调侃我说:“你这个博士读得值了,第一大成就是结婚证,第二个成就才是毕业证。”我当时还非常认真地附和他,老师您说的真对,就是这样的。师母申老师在旁边说:“郭伟玲啊,爱说爱笑,可让人开心。”
2012年6月 郭伟玲毕业留念(从左至右:申利 师母申老师 郭伟玲 曹老师 黄鹏)
对曹老师的回忆,我几乎都没有说到他的学术成就和高尚品格,因为都是共识,我想写的是我眼中的曹老师,我心中的曹老师,别的同学经常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而我总是习惯性地说“我家曹老师”。同学们有时候会说这个好像不太合适,我说事师如事父,曹老师不会是我的老板,是老板早就把我给开了,他是我的曹老师。只有老师才能容忍我的不着边际,只有老师才能宽容我的错误,期望我自己能够认识到,能够改正,能够变好。曹老师很少对我发火,只一次我写了一篇文章,让他帮忙修改,当时有点着急毕业,写得很差,老师把霍师姐一篇画谱的文章给我看,说你也学学,不要总交这样的文章给我。我当时也没有深入学习,转身发了其他方面的文章,凑够了毕业资格,写作水平也肯定没有提高了。算算时间,我蒙曹老师的教导年月比较长,却是师门中最不让他省心的。我的师兄师姐都比较认真勤奋,在科研上都很用心,我却是糊弄老师。他的研究方法我没有习得,他的研究态度我没有学会,真是对不住他的教导。毕业后,知道老师病了,我去看他,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开门,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猛地拉开楼道门,闪身溜进去。不同的是,曹老师给我主动倒果汁,问你是谁?我生病了,不太记得你了。我说我是你的学生郭伟玲。他指着自己的后脑勺,病了,不记得了。还是一样的笑容,还是一样的书房,书桌上还贴着他亲自写下的“座无虚日”,墙上还贴着他自己的诗,“无会议之劳心”。我还记得他退休前给我诵读这首诗,非常高兴,说自己快要退休了,心中还有好多研究计划,终于可以不受打扰地做下去了。是的,曹老师,虽然世事无常,阴差阳错,但最后您一切都会如愿的,这是学生对您的最大祝福!
郭伟玲
2021年11月4日 写于杭州
作者简介:郭伟玲,女,河南省濮阳市人,武汉大学2000级图书馆学学士,2004年起追随曹之教授学习文献学,2006年获得图书馆学硕士学位,2012年获得图书馆学博士学位,目前任职于浙江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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