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华音宫讲坛邀请了郭声波教授以“南越王赵佗陵墓之谜”为主题开讲,为现场观众和线上观众带来一场精彩讲座。
一、南越王赵佗墓址之谜
两千多年前曾在广州建都的南越国,不但大规模地开发了之前尚属闭塞的岭南地区,而且为广州在海上丝绸之路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奠定了深厚的基础。其开国者赵佗,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的身后事,更是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两千年来虽然人们不懈寻找这位枭雄的入葬之处,但始终未能如愿。
赵佗像
按古史记载,赵佗下葬时丧车四出,以使人无法确定他墓葬的确切位置。多年来,对于他的墓葬大致有古番禺城的城西南、城西、城西北、城北、城东北等说法。
关于赵佗墓的选址,目前广州考古界比较占主流的观点是在越秀山。一个重要的依据是,南越国第二代国君赵眜的墓已经被发现是在城西北越秀山西侧的象岗山,曾经在三国时期被吴国将领吕瑜带兵开掘的第三代国君赵婴齐的墓葬,也可能是在城北一带。根据西汉时期帝王墓葬的惯例,通常是合族而葬。因此推断,赵佗墓也分布在赵眜和赵婴齐墓的附近。而这一带最有可能修建宏大王陵的,就是越秀山了,其地还有“越王井”的传说。不过至今考古工作者们尚未在越秀山找到有可能是赵佗墓葬的遗物或者遗迹。
1.赵佗墓址在古番禺城西南禺山说
南越国定都于番禺城。古番禺城,即南汉以前的南海县城、郡城、广州城,为三国时吴国交州刺史步隲(zhì)在赵佗城基础上缩建,大致在今广州越华路以南、文明路以北、仓边路以西、吉祥路以东地区。县南有番山和禺山,故名。
古番禺城位置示意图
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南海县:“禺山在县西南一里,尉佗葬于此。”
禺山在今广州城中心越秀书院街至西湖路间,西及马站一带。而唐南海县城即步隲城,南城墙在今西湖路一带,禺山实际上已包含在县城之内。禺山离城太近,当车马之道,又十分矮小,显然不符合赵佗秘葬的要求,不可能是其陵墓所在。《元和郡县图志》补充说:“尉佗墓在县东北八里。又言佗葬在禺山,盖与此相连接耳。”这种兼采两说的记载,表明唐人对禺山说并不能肯定。
2.赵佗墓址在古番禺城城西西山说
南朝宋沈怀远《南越志》:“赵佗之墓也,自鸡笼山以北至此(即天井冈),连冈属岭。”
“赵佗之墓,黄武五年孙权使交趾治中从事吕瑜(一说刺史吕岱)访凿佗墓,自天井至于此山(即鸡笼山),功费弥多,卒不能得掘。”
越秀山宋以前称为越井冈,唐时又有天井冈一称。鸡笼山即鸡笼冈,在明清广州城西南惠福路的坡山(也有燕塘、萝岗说)。说明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代,有人相信赵佗墓在城西北至城西南的西山(包括今象冈)一带,并进行过探掘,但并未找到。吕瑜虽然没有找到赵佗墓,却找到了明王赵婴齐墓,据载赵婴齐墓址当在越秀山至鸡笼山一带的城西诸山之中,当代考古工作者也在其中的象岗找到文王赵眜墓。
由于赵眜、赵婴齐墓离城太近,营建或下葬时可能为人所觉察,所以有南越王墓在城西北至城西南一带的传言,加以赵佗丧车四出布下的疑阵,到三国时,遂误传为赵佗墓,从而引发了吕瑜的寻找。清人仇巨川《羊城古钞》也因此推测赵佗墓可能在悟性寺,寺在今光孝寺北不远处,即古番禺城西北之西山,包括象岗在内。但赵佗作为开国君主,“葬积珍玩”,必会大兴土木,不会选择紧邻城郭的城西一带低矮山丘为陵,何况这些山丘今已大多推平,并未发现赵佗陵墓。
3.赵佗墓址在古番禺城城北马鞍山说
这个说法最为具体而明确,尽管赵佗下葬时布了许多疑阵,后人还是有知道真情的,在三国时吕瑜找遍城西南诸山未找到赵佗墓之后,人们自然越发相信城北的马鞍山才是真正的墓穴。那么,马鞍山的具体位置究竟在今何处?
《番禺县志》关于马鞍冈在城北五里的信息非常重要。清代广州城东面一门叫小北门,有路通白云山南麓,故准确地说,马鞍山在小北门北五里。今白云山南麓、云台花园西侧,有一东西走向的小山岭,各种大比例广州地图均明确标记为马鞍山,最高点海拔134米,中间有下凹之处,形状极似马鞍。毫无疑问,它就是《番禺县志》和康熙《广东广州府舆图》描述的马鞍山(冈),并非越秀山。
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南海县:“尉佗墓在县东北八里。”
唐南海县城北城墙和东城墙在明清北城墙内一二里处,如果从唐城东门到马鞍山,正是八里,比明清时多一里。由此可见,城东北说、城北说、蒲涧附近说其实是一致的,都指白云山下的马鞍山一带。
康熙广东广州府舆图
其一,越秀山宋以前称为越井冈,唐时又有天井冈一称,天井冈与赵佗墓有关,即由地面下掘大井建墓而得名,越井冈与九眼井有关,故又称为越王山或王山。另外,《南越志》称:“赵佗葬于此,山为陵,其侧立庙,号曰灵庙。”这是陵在庙侧的关键证据,而南越王庙确在越秀山。
其二,据南越国已发现的坟墓一般都是合族而葬来看,赵佗陵墓不应离象岗太远。因此,马鞍冈就在今广州越秀山与象冈相连的凹处。
其三,赵佗墓是秘葬,埋在离城近处便于祭祀,或利用越秀山上的朝汉台之类公开的建筑暗行祭祀之礼。
其四,赵佗陵墓如建在白云山下,无水运条件,建材运输不如越秀山方便。
二、南越王赵佗墓葬制之谜
赵佗墓葬制,在宋《太平广记》卷三四所录唐人崔炜传奇故事中有载,郭教授对比了该故事崔炜进入赵佗墓中所见种种与赵眜墓考古发现的相似之处。
崔炜夜中从任翁室逃走,本应向东南奔往城中,因迷失道路,而误往东北山林方向逃走。至六七里处,乃坠入“皇帝玄宫”(即赵佗墓)盗洞之中。所见墓葬制度,与赵眜墓多有相似之处。如墓室的装饰、墓室的结构、墓中的布置和摆设等等,均有不少巧合或相似之处。
故事中还提及赵佗墓中有得自波斯的阳燧珠,赵眜墓中虽无阳燧珠,却有波斯生产的银盒,亦足以反映南越国确实存在与波斯的交往关系。
郭教授认为,崔炜传奇故事虽加有神话及夸张成分,但《传奇》为唐末人所撰,去贞元年间甚近,基本属于当时人说当时事,有一定的真实背景作基础。关于赵佗墓的细节描写不可能全都出自杜撰。故事中,今大凤冈距任嚣墓恰为六七里之遥,与城北暨城东北说正合。由此还可推知,赵眜墓葬制与《传奇》之赵佗墓葬制必定存在密切的文化传承关系。
三、结语
郭教授在比较了赵佗墓址的各种说法,并结合实地考察和文献资料后认为,关于赵佗墓最为可信的是城北和城东北说。这两种说法认为墓在城北七八里的“马鞍山”或“马鞍冈”。比照现在的地理方位,很可能是在白云山马鞍山大凤冈、勒茶坑一带,象岗离该地不过数里,也属于合族而葬,但有可能早在唐代已经被盗。此次讲座为听众了解赵佗墓制和葬地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在南越五代王中,赵兴、赵建德死于非命,固无陵所。赵胡(眜)墓未见史籍,亦无被盗传说,其墓至今完好。赵佗、赵婴齐两墓皆有被盗被掘传说,虽至今两墓未被找到,民国岭南收藏家叶恭绰藏有“汉南越王冢中古木”有字者三段(《遐庵谈艺录》),可见古代关于南越王墓的盗墓掘墓及文物传世之说并非空穴来风。再者,古人关于赵佗墓准确方位和里数(城东北八里)的最早记载,正是出现于贞元之后成书的《元和郡县图志》,这绝不是巧合。崔炜、焦四、雷洞的故事,为确定赵佗墓位于城东北白云山下的马鞍冈提供了有价值的佐证。
郭教授根据以上考证,认为赵佗墓距任嚣墓六七里之远,就不可能在越秀山,但距离赵眜、赵婴齐墓也不远,也算是合族而葬。另外,南越王祭祀先王,也可采用宫中望祭形式,从祭祀方面考虑,赵佗墓也不一定非在越秀山不可。
讲座最后,郭教授强调了本场讲座的观点仅在于依据文献资料为考古工作者寻找赵佗墓提供新线索、新思路,无意成为定论,最后结论仍然期待于考古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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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黄巧好
编辑:简奕臻
审校:吴丹微
审定:王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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