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人生没那么复杂，就是找乐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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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无所畏，无所忧（国学大家启功人生主题散文集，诞辰110周年纪念，附赠启功《心经》书法、藏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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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坎坷之路
启功生于1912年，是满族人，往上追溯九代，是清朝雍正皇帝。他本来含着金汤匙出生，可在前一年，辛亥革命爆发，清朝覆灭，启功“黄带子”“铁杆庄稼”的身份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在大背景下，启功先生家道中落，父亲和祖父相继去世，“望门寡”的姑姑决定终身不再嫁，要和嫂嫂一同把启功抚养长大，启功一生都叫她“爹爹”（满俗，姑娘在家中的地位很高，经常被冠以男性的称呼，“爹爹”即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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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勉强过得去，即便如此，启功还是在中学便辍学了，为了谋生活，他靠卖画糊口，所幸启功并未放弃学习，他拜师贾羲民、齐白石等书画名家，又跟随“北张南溥”中的溥心畬学习，或许是天分使然，又或许是孜孜不倦的努力换来了命运上的眷顾，启功21岁时，遇到了恩师陈垣先生。在陈垣先生的引荐下，启功到辅仁大学附中教初中一年级的国文课，对这个职业，启功很满足，但没想到因为没有大学学历，他很快被校长解约了。陈垣安排启功去辅仁大学美术系任助教，因为相似的缘故，又被刷了，得知此事的陈垣索性安排启功去大一教国文，在学院环境中，启功更加精进于学术，行之愈坚。回忆这段在今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经历，启功说：我上的这个“大学”，没有年限，没有文凭。但也可以说有的，这张文凭，是我自己用笔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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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启功先生的母亲和姑姑相继去世，失去“双亲”的悲痛尚在，1958年，启功又无缘无故被划分为右派，教授职位也被撤销，年逾花甲的他还被分配打扫校园。对此，启功不以为意，还安慰妻子说：“算了，咱们也谈不上冤枉，咱们是封建余孽。资产阶级都要革咱们的命，更别说打倒资产阶级的无产阶级了。现在革命需要抓一批右派，不抓咱们抓谁呢？”。也许是早年苦难加上中年受挫的原因，启功对世界的认识异常清醒，1977年，启功66虚岁时，为自己撰写了一篇著名的“墓志铭”：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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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婚姻也能有浪漫爱情
启功与妻子是老式婚姻，相结于1932年，那年启功二十一岁，章宝琛二十三岁，因而启功习惯地叫妻子“姐姐”。相较于在绘画上实属“老天爷赏饭吃”、造诣愈深的启功而言，书法是他的短板。有一次，一位长者来求启功画一幅画，画完之后，连加称赞，可就在启功准备写题跋时，长者竟然制止道：“你那字，还是算了吧！”这次的“辱字”事件让启功大为愤怒，可又无可奈何，看着自己的字，着实不怎么样。启功开始带着火气练字，一有不顺就生气发怒而扔纸。看着满屋的废纸团，章宝琛心里极其难受，后来，她把这些纸一一捡起铺平，对启功说：“我看你现在的字比以前写得好，你要学会对比，在对比里找不足。”启功的火气瞬间平复了，他开始仔细思考起“姐姐”的话。他再也没扔过纸，他甚至真的在仔细对比中找到了学习方法。后来，启功的书法技艺与名气竟与绘画齐平，人们甚至称他的字为“启功体”。如果没有妻子的平心相劝，“启功体”会出现在世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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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启功因为政治运动抽不出身，这时启功的母亲和如“父亲”的姑姑又相继病倒，章宝琛无怨无悔的照顾二老，为其“侍病送终”；十年动荡中，启功被打成“右派”，章宝琛又冒着极大风险为夫保存旧作。夫妻一路搀扶经历了四十年的风雨，当年的老式婚姻，却成为融爱情与亲情的地久天长……章宝琛曾和启功说，如果她先死，启功一定会在大家的“怂恿”下再娶一个漂亮老伴儿，启功说绝不会。1975年妻子去世，果然如前所说，启功的亲朋好友都极力撮合启功再婚，可启功都婉言拒绝，毫无所动。1989年冬天，离章宝琛去世14年，启功因为心脏病住进医院，面临生死考验之时，他又想起当年和老伴打赌的事，启功心想，毫无疑问，是他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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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老头，病中作乐
启功晚年名声渐盛，先后任中国书法协会主席、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可在如此响亮的名头下，启功却是一个老顽童，经常与人交谈着就乐呵起来，蹦出几句俏皮话，有这样一则趣事：
启功先生与友人到无锡游玩，朋友买了条丝绸内裤，并对先生说：“虽然很贵，但穿着真舒服，真轻便，穿上就跟没穿一样。”
凡事不拘一格、无畏无忧，这是老年启功的一面；而另一面，就不免显得有些苦痛，那就是“生老病死”中紧随着“老”而到来的“病”。晚年的启功一直遭受疾病的困扰，心脏病、颈椎病、眩晕症以及美尼尔氏症等病痛，都撞在一起，让启功饱受折磨。![]()
病魔缠身，启功仍要继续工作，他带病参加校点二十四史和《清史稿》，因病不得不请假时，却还遭人说是“泡病号”，即没病装病，不来上班，这让启功哭笑不得，最后只能自作《渔家傲》以慰：痼疾多年除不掉，灵丹妙药全无效。自恨老来成病号。不是泡，谁拿性命开玩笑。牵引颈椎新上吊，又加硬领脖间套。是否病魔还会闹，天知道，今天且唱《渔家傲》。之后，他将自己病痛来临及求医时的感受写在了这首《沁园春·美尼尔氏综合征》言前辙里：旧病重来，依样葫芦，地复天翻。怪非观珍宝，眼球震颤；未逢国色，魂魄拘挛。郑重要求，病魔足下，可否虚衷听一言？亲爱的，你何时与我，永断牵缠？多蒙友好相怜，劝努力精心治一番。只南行半里，首都医院，纵无特效，姑且周旋。奇事惊人，大夫高叫：现有磷酸组织胺。别害怕，虽药称剧毒，管保平安。而在“死里逃生”后，面对亲朋好友关切地问：“您最近身体如何？”先生常回答：“鸟乎了。”不明就里的人追问：“何谓鸟乎？”先生则笑眯眯地答道：“就是差一点就乌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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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它们，我们才能看见一个真实的启功：不因出身而忧怨、不因受挫而“躺平”、不因盛名而自大，对待婚姻踏实专一，技艺精进，待人平易，幽默有趣。2005年6月30日，启功因病去世，17年后我们怀念他，回望才知，启功并非天生是大师，而“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是他努力一生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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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无所畏，无所忧（国学大家启功人生主题散文集，诞辰110周年纪念，附赠启功《心经》书法、藏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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