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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2日下午，南越王博物院华音宫讲坛暑期学术季重磅开幕，西北大学历史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一级教授王子今老师应邀以《论秦始皇南海置郡》为题，为我们带来一场精彩讲座。
秦统一的规模，并不限于兼并六国。进军岭南，并置桂林、南海、象郡，使得秦帝国的版图在南方超越了楚国原有疆域。中原政治实体的直接管理，首次扩展到珠江流域。而中原政权控制的海岸线亦得以空前延长。这对于中国海疆史、海洋资源开发史和海上交通史意义十分重要。考察西汉时期南洋航路的开通，不能忽略秦始皇时代前期之功。
秦王政十七年（前230年），秦灭韩，拉开了秦兼并六国的序幕。不到十年，至秦王政二十六年（前221年），韩、赵、魏、楚、燕、齐依次被灭，完成了“大一统”的历史进程。唐宋以降，后世文人在追述这一时代巨变时，常将“六王毕”看作秦始皇实现统一的标志。而许多历史学者也持这样的观点，将“灭六国”等同于“天下一统”。
▲秦始皇像
但考察《史记》记载，“灭六王”实际上只是实现了对中原文化重心地方的控制，在此基础上，秦人继续推进“外攘四夷”的军事目标，北伐匈奴、南定百越，这是与过去的认知相比范围更加广阔、意义更为深远的统一。王子今教授认为，秦始皇实现的统一，并不仅仅限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原战国七雄统治的地域，亦包括对岭南的征服。而远征岭南的时间，可能早于公元前214年。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记载：“三十三年，发诸尝逋亡人、赘壻、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適遣戍。”据此可以确认，南海置郡的时间，是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但秦军远征岭南的起始年代，历来多有争议，有秦王政二十五年（前222）、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秦始皇二十九年（前218）等多种说法。
王子今教授通过深入分析史料，根据《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秦始皇二十六年）南至北向户”、《史记》卷七三《白起王翦列传》“秦始皇二十六年，尽并天下”等细节，指出在“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之前，秦军在公元前223年灭楚之后，随即已经开始“南征百越之君”的军事行动。
▲秦统一岭南进军路线图
据《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秦始皇于三十三年（前214）、三十四年（前213）分别派“尝逋亡人、赘壻、贾人”和“治狱吏不直者”谪戍岭南。秦始皇通过军事远征，推行以“適”即“谪”为标志的强制性的移民。赵佗的上书“求女无夫家者三万人，以为士卒衣补。秦皇帝可其万五千人。”和在两广地区发现的秦墓，侧面印证了秦始皇为统一岭南，以“谪”为名推行军事移民的措施。
秦军远征岭南，是秦代规模最大的移民运动，“取向岭南的迁徙距离超远而人口数量空前的移民运动，是‘南征百越’军事行为必然的后续演进。”
“琅邪”曾经在秦始皇的政治理念中占据重要地位，在史书关于秦始皇东巡的记载中，也曾数见“南登琅邪”“帝之琅邪”“至琅邪”之语。“琅邪”不仅是秦始皇东巡的目的地，更是秦帝国“东有东海”的威权体现。作为“东海”重要的出航起点，“琅邪”受到了特殊重视。
但《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记秦始皇三十五年（前212）“立石东海上朐界中，以为秦东门。”对东方海岸线的关注视点从琅邪转移到朐。这一变化的发生推测与两个原因有关：一是“秦东门”在咸阳正东方向，“东海上朐”与关中政治轴心，形成了特殊的方位关系，秦代“咸阳—东海上朐”东西联线可能与“子午岭直道—直河子午道”南北联线相垂直，形成了以秦国故都咸阳为中心的十字轴线。二是或许与南海置郡有关，因为“南海”形势的变化与海岸线的延长，秦帝国据有的海岸线的中点向南移动了。
▲“咸阳—东海上胊”东西联线与“子午岭直道—直河子午道”南北联线
早在秦军远征岭南时，番禺已是重要的军事据点，其后成为秦置南海郡治所在，又为赵佗建立的南越国都城。在《史记》、《汉书》中，都有“番禺”作为汇聚奇珍异宝的都会的记载。经历南越国政权的长期经营，番禺成为南海最大的海港，也是国际性商港，其历史起点，当即秦人于此设置了南海郡。
▲“蕃禺”铜鼎 南越文王墓出土
“番禺南国‘都会’地位的形成，带动了岭南地区的经济文化进步，也促进了岭南与中原文化的交汇。从这一视角看，秦始皇南海置郡是中国古代史进程中的重要事件。”
整理：胡田甜
编辑：陈苑萱
审校：吴丹微
审定：王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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