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世人：铁画银钩御书钱

古钱币交流圈
2022年3月26日09时

北宋矿冶、制瓷、丝织等手工业十分发达,从而极大地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宋代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便是当时东京的繁华写照。

经济繁荣加剧了货币流通,因而北宋铸钱数量在我国钱币史上也是空前绝后的。宋代又是一个积贫积弱的朝代,几个皇帝治国无方,但都翰墨有道。宋钱中,就留有他们的御笔。钱学家将皇帝亲书钱文的钱币,称为“御书钱”。

宋钱秉承前史,历经九帝,精美的钱文集篆、隶、真、行、草之大成,没有一个朝代可与此媲美。宋徽宗以才名世,曾亲笔题写钱文。钱文清秀骨瘦,铁画银钩,是宋徽宗瘦金体存留世间的最真实呈现。有诗云:“风流天子出崇观,铁画银钩字字端。闻道蜀中铜货小,任凭顽铁买江山。”于是,“铁画银钩”成了宋徽宗赵佶独创瘦金体书法的美称。

瘦金体书体运笔极为瘦硬,精神外露,没有可以遮丑的肥笔,因瘦劲刚挺而得名。横画收笔带点,竖画收笔带钩,其钩、撇、捺处均能体现出一种独到的潇酒俊逸,而连笔却如游丝飞舞,锋芒外露。匠运千斤,技艺如神,天子风度与胆识昭然纸上。宋徽宗赵估为一代书法宗主,其独创的“瘦金书”在我国书法史上独树一帜,挺拔秀丽,堪称一绝。创造一种书体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到了宋朝,所有的书体在宋代以前都定型了,无论你怎么写,都很难超越这些字体，然而,宋徽宗做到了。

公元1101年,北宋徽宗即位,中国的御书钱进入了全盛期。赵佶是一位历史上对琴、棋、书、画都有非凡造诣的皇帝。作为一代君主,徽宗不善治国,却偏偏是一个不错的艺术家,他最有建树的莫过于书画。他不仅创立了瘦金体,而且花鸟画也是非常细致。他将瘦金体搬上钱币,还是亲笔书写。他更因铸钱精绝,而与王莽并称为“钱法二圣”。宋徽宗因钱文、艺术扬名古今,史称“风流天子”。

宋徽宗首创瘦金体书体,所以,历来人们都将瘦金体与御书钱联系在一起。他御笔亲书的崇宁通宝、大观通宝、宣和通宝,铜质细腻,铸造精美,书法艺术感强烈,居御书钱之首,堪称中国古钱一绝,收藏家爱不释手。由于瘦金体御书钱留下了极其珍贵的书法真迹,自古以来就有许多书法家收藏此钱加以研究和欣赏。

赵佶在位25年,铸造过13种钱币,大都精美异常,仅崇宁通宝御书钱就有小平、折五、当十等版别,传世当十多而小平少。大观通宝也有小平、折二、折三、当十数十种版式。由于宋徽宗整日迷津书画,不事朝纲,不修国政,最后落得国破家亡、惨死五国城的悲惨结局。元代陶宗仪在其《书史会要》中评论说:“笔势劲逸,初学薛稷,变其法度,自号瘦金书,意度天成,非可以形迹求也。”这种舒展劲挺的瘦硬笔法,没有很强的腕力,是不易写好的。能将瘦金体书写在圆形的制钱上,则又是一种更深的功夫。

圆钱中置字,要考虑的是如何因圆就方,在方圆之间把字安排得恰当,徽宗是有这种因难见巧的本领的。自古以来,中国古钱币都十分注重钱文书法艺术,宋朝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宋代由于封建经济、文化艺术的高度发展,社会对货币的需求增大,加之当朝皇帝和书法大师亲笔题写钱文,金属货币不但铸量达到了空前的规模,铸造工艺的精湛、钱文的精美以及版式之多也是绝后的。徽宗铸币精美,和当时有法、有样分不开。他颁行了钱钢验样法和大观新修钱法,对铸钱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过去曾经有人见过崇宁木雕小样,即“木泉”,文字精美,胜过铜钱。因为要求进呈钱样,所以铸钱无一不精。

按中国传统的说法,文字是远古圣人所造,有至高无上的崇高境界,钱币则是“先王所造”,掌握着国家的经济命脉。二者的高度统就形成了封建王权和文化的象征。宋代皇帝大都重视书法艺术而且善书,在朝野上下形成了一种爱好崇尚书法的风气。所以,当朝人们对新铸的御书钱已经非常珍爱,作为纪念品珍藏或者转送亲朋好友。而以独创瘦金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宋徽宗御笔亲书的三种钱币,则更成了人们争相收藏的对象,虽铸量很大,后人仍有仿造。也有学者认为,崇宁通宝钱俊逸精美,整肃俏丽,非宋徽宗赵佶所书。只是制币时借用了徽宗皇帝的瘦金体,但非御书也。正如后金朝崇庆通宝钱为仿瘦金体一样。诚然,这只是一家之言。殊不知,中国皇帝最早书写钱文的并不是宋徽宗,而是宋太宗赵光义。

太宗笃爱书法,购求古代法书,汇集名家真迹,命翰林侍书学士王著编纂《淳化阁帖》,遂为学书者的法帖。他刻苦研习王羲之父子及历代名家的法帖,不断提高书写技艺。他用隶书撰写(晋)骠骑将军韩府君道碑铭赐给太师赵普,用草书纨扇分赐给大臣和将军,以示恩泽教化。

淳化元年(公元990年),宋太宗亲自用真、行、草三种书体书写“淳化元宝”钱文,铸行新币,开了铸造御书钱的先河。一个年号钱有三种书体,这在中国货币史上是空前的,也是我国古代最早的御书钱。太宗钱文,楷书写得浑厚端庄、笔力含蓄;行书线条清晰、劲挺奔放;草书则神采飞扬、奔放流畅,为后世所称道。北宋初期文学家王禹偶对御书钱极为推崇,被贬官之后,还念念不忘御书钱,曾写过一首咏钱诗:“谪官无俸突无烟,唯拥琴书尽日眠;还有一般胜赵壹,囊中犹贮御书钱。”

宋钱篆、隶、行、草诸体皆备,均用于钱文上。宋太宗、徽宗高宗都是书家高手,挥毫之余,犹喜御书钱文,这些文字,神韵飘逸、洒脱风骚,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和欣赏价值。相传,行书圣宋元宝和隶书崇宁重宝也为徽宗所书。还有一种瘦金体政和重宝,虽无史载,但与瘦金体御书钱神韵一贯,当为徽宗手书无疑。还有宋真宗赵恒曾御书祥符通宝。除御书钱以外,还有不少钱文出于书法名家之手。如苏轼、司马光、蔡京等都曾参与书写过钱文。自北宋太宗皇帝后,帝王争相效仿,撰写钱文,以求流芳百世,至宋徽宗时,其瘦金体已至登峰造极之绝顶,后世帝王惊叹弗如,自愧难超此峰,遂帝王亲笔撰写钱文之风几乎消匿。御书钱文体也就成了书法史上独具风范和地位的瑰宝,为后人研究古代经济、社会发展及帝王学养提供了极其珍贵的史料。

据考证,南宋也有过御书钱。人们对宋高宗赵构南渡后偏安方、割地求和知之较多,他的书法较高造诣却鲜为人知。赵构临摹过许多名家书帖,善真行草书体,绍兴通宝钱文是他57岁时所书。靖康通宝钱文,其篆、隶书皆不落窠臼,气息相通,如出一人之手,虽无定论,但人们推测可能是宋钦宗赵桓所书。宋王朝翰墨繁荣,书法昌盛,御书钱之多,探究其原因,有一点值得注意。两宋300多年间,儿皇帝的现象极少,一般皇帝即位之时多已成年,而且在位时间也较长,那么相应的新皇帝做太子的时间也是较长的。典型的如宋光宗就做了40年的太子。这使得他们有充裕的时间醉心于琴棋书画。两宋皇帝对于书法的喜爱,并非仅是附庸风雅、玩弄笔墨,而是到了入迷的境界,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他们很高的书法艺术水平。

皇帝写钱文是需要胆识和勇气的。历史上善书的皇帝并不罕见,如晋元帝的“凤尾诺”、齐武帝的“花草书”均久负盛名,但是他们都没有写过钱文。唐高祖李渊是位大书法家,他学王羲之后代王褒的书法,得其妙,但没有亲书钱文。王褒曾仕梁,后入北周,对北朝书法影响很大。这时的开元通宝钱,是李渊令著名书法家欧阳询书写的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