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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画笔记(七):烟雨楼中君臣情——读钱陈群《行书赵孟钐馐凡嶝泄蔚

  • 中国嘉德拍卖
  • 2021年12月04日07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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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 940

钱陈群(1686-1774)

行书赵孟頫题诗

册页(八开)水墨纸本

18×22.5 cm(每幅)

跋:24×28 cm(每幅)

RMB: 1,500,000-2,000,000 (8)


题识:赵孟頫题耕织图二十四首。右耕十二首。

著录:《石渠宝笈续篇》,《秘殿珠林石渠宝笈合编》第七册3705页,上海书店,1988年版。

后页爱新觉罗·载润题跋:

1. 丙午(1906 年)秋日,余复购得文端书《圣主南巡颂》。此册藏诸书室不为孤矣。惟此册失去半册,余心中究觉慊然耳。七夕后二日随笔记。钤印:碧韵轩鉴赏章、衍德堂珍藏印

2. 钱文端公年逾七十手临松雪书数千字,笔势苍老,曾邀御鉴,后藏余家数十年,自庚子(1900年)以后后半失去,仅存耕图十二首,非完璧矣。余思古人名迹,片纸支字亦可为宝,故重装之,并识数言以志感慨。甲辰(1904 年)春日,跋于易水公寓。钤印:载·润

3. 此册自重装至今,匆匆又四十余年矣,岁月侵寻,沧桑变幻,余生已七十有二。抚今思昔,不觉怃然。灯下展观,率题数语,藉志感慨。时己丑(1949 年)中秋后四日,书于渊清堂。钤印:载润、渊清堂、碧韵

4. 顷阅前题,岁月匆匆又七年矣。老病闲居,杜门谢客,不知此七年中如何虚度也。本年春杪始行出门学习时事,至夏秋之际,又复因病修养家居。兹值中秋后三日,偶展此册一观,顿觉心地豁然,诸烦遽解,又增一番妙悟耳。丙申(1956 年)中秋后三日。渊清堂七十又九。钤印:履和养性、渊清堂

5. 余于去腊中旬七日,谬膺推荐,得入文史研究馆,自愧虽有二十余年读书之功,终觉才薄。且老病侵寻有加无已,去日苦多来日苦少,奈何、奈何。今观钱文端公此册能无自恧!率题数语,聊记岁月,书不成字矣,噫!丁酉(1957 年)人日,渊清堂主人时年八十。钤印:载润、渊清堂

6. 名臣遗墨在,展对有余思。銮辂南迭日,家居应制时。耄年能作此,才藻见于斯。自愧身衰老,犹然赋小诗。己亥(1959 年)孟冬月八日立冬节,渊清堂八十二叟题。钤印:寄云

7. 忆昔前庚子,余年二十三。烽烟忧猝起,朝市梦方酣。谁复尸其咎,于今口莫谈。残编幸重覩,老我意何堪?庚子仲春月下旬八日,率成一律因题。渊清八十三叟。钤印:寄云

8. 辛丑(1961年)元旦,展观试笔因题。渊清八十四叟。钤印:寄云

鉴藏印: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石渠定鉴、宝笈重编、远闻佳士辄心许老见异书犹眼明(1 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弘历》147 印,247 页;2、3、4 印参见《清代帝后玺印谱·乾隆卷》第28、116 页)

说明:

1.爱新觉罗·载润(1877-1963),嘉庆帝第五子绵愉之孙,惠亲王奕详第一子。字寄云,号德轩,尝号渊清堂主人。1886年承袭清代贝勒爵;1895年派在御前行走;1902年至1908年守护西陵;1909年(宣统元年)总司稽查守卫事宜。同年冬补授正黄旗汉军都统,12月管理陆军贵胄学堂;1910年被选为资政院议员。民国成立后,根据当时"优待条件"清室内廷仍然存在。1922年12月民国政府特任为将军府恭威将军。段祺瑞执政时,裁撤将军府,任职随之撤消。1957年被聘为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一生工书善诗,寒暑不辍,经历历次政治运动,墨迹诗作多已散失,仅存吉光片羽,极为世人所珍。

2.“碧韵轩”系惠亲王绵愉(1814-1865)鸣鹤园中之一轩室。鸣鹤园的遗址位于北大西门内北侧,被誉为京西五大邸园之一。鸣鹤园与北大的另一座古园林镜春园,原本同属春熙园,是圆明园附属园林之一。乾隆年间,赐予驾前宠臣和珅为园,成为淑春园的一部分。后至嘉庆七年,将淑春园一分为二,东部较小园区赏赐给嘉庆四女庄静公主,名曰“镜春园”;而西部较大园区则赏赐给嘉庆第五子惠亲王绵愉,即为鸣鹤园,俗称老五爷园。园主绵愉是晚清政局中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为道光、咸丰皇帝所倚重,曾与增格林沁一起镇压过天平天国北伐军。

3. Lot 939-943为同一藏家珍藏。


嘉兴烟雨楼

烟雨楼,地处嘉兴南湖湖心岛,中国八大名楼之一。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曾八次登临此楼,留下御诗十余首,其中多首均提及烟雨楼中有嘉兴籍名臣钱陈群所书《赵孟頫题耕织图二十四首》诗屏。时间最早者见于1757年,乾隆皇帝第二次南巡,驻跸嘉兴,登烟雨楼所作《观钱陈群书赵孟頫<耕织图>诗屏题句》:

侍臣归老此居停,烟雨楼中书素屏。
悉我重耕还重织,岂其如画竟如铭。
深惟衣食求民谟,讵知湖山悦性灵。
《无逸》尔知曾染翰,喜兹金镜效张龄。
钱陈群(1686─1774),字主敬,号香树,又号集斋、柘南居士,浙江嘉兴人,康乾时期名臣。康熙末年考中进士入朝为官,雍正时担任文字工作,一丝不苟,任劳任怨,得雍正帝评语“安分读书人”。乾隆时期,乾隆帝以诗书画为纽带,与钱陈群结下深情厚谊。钱氏也因此仕途平稳,官至刑部侍郎,兼经筵讲官,直到乾隆十七年(1752年)因病退休。回到嘉兴后,钱陈群还时常与皇帝诗文往来,并几度参加南巡接驾和入京为皇太后祝寿的活动。1757年乾隆第二次南巡时,已居乡颐养天年的钱陈群选择书写赵孟頫所作《题耕织图二十四首》,有其特殊的内涵与用意。

《耕织图》是中国古代描绘男耕与女织生产全过程的图景,始于南宋楼璹。因农业关乎百姓生计与政权兴衰,故而该图获得历代帝王推崇。赵孟頫创作的《题耕织图二十四首》正是延祐五年(1318)奉皇后懿旨为杨叔谦绘《耕织图》所题写。赵孟頫采用组诗形式,以一年十二个月为线索,每月一首,每首八韵十六句,八十字,分别叙述了一年十二个月里农耕和蚕桑的具体情况。从与耕织相关的气候变化、水土变化、农事安排到男女主人公的心态变化,月月有殊,耕织有别。诗文收录于《松雪斋文集》卷二中。

御制耕织图 康熙题诗,焦秉贞绘图,朱圭、梅玉凤镌刻,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内府刊本。

有清一代,《耕织图》的意义早在康熙皇帝时已得到重视,曾命内廷画家焦秉贞绘制。雍正、乾隆皆有仿效。老臣钱陈群历事康、雍、乾三朝,知东南为大清财赋重地,嘉兴又地处苏杭之间,既是耕桑沃壤,也是诸省水路总会,书写赵孟頫《题耕织图二十四首》诗屏,正是宣扬乾隆皇帝敦本重农、恪守家法,知稼穑之艰难,察民生之疾苦。诗屏放置于嘉兴名胜烟雨楼中,供上御览,更可扩大诗屏的政治宣传功效,影响遍及江浙士人。

无怪乎乾隆帝题诗中感念老臣 “悉我重耕还重织,岂其如画竟如铭。”称此诗屏有如其座右铭,说明乾隆帝既知钱陈群极力宣扬圣德,亦知晓此书屏隐含的规劝之义。题诗最后一句“《无逸》尔知曾染翰,喜兹金镜效张龄。”乾隆自注云:“勤政殿屏间《无逸》篇,朕所手书也。”《无逸》,《尚书》篇目,旨在劝诫君主不耽于享乐,提出:“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乾隆提及曾亲手书写《无逸》篇置于勤政殿屏间,以此回应老臣的良苦用心。“张龄”是唐朝开元名相张九龄,以忠耿尽职,秉公守则,直言敢谏著称。以钱陈群比作张九龄,足可见其在乾隆帝心目中非同一般之地位。

钱陈群六十小像 闵贞绘 裘曰修等题跋

乾隆晚年作怀旧诗,评价钱陈群:“倡和称最多,颂中规亦行。”唱和最多,可知钱陈群之勤奋;歌颂中又能起到规劝的作用,这也是乾隆帝厚爱钱陈群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此之后,钱陈群又于烟雨楼壁间将乾隆帝《御制补雅》六篇,及《御制镈钟铭》、《御制特磬铭》二篇,共八篇跋于此诗屏之后,供江浙士人瞻仰学习。而后,钱陈群再将烟雨楼中所书《赵孟頫题耕织图二十四首》诗屏,及八篇跋文并恭识各种,一并抄录成册,进献乾隆帝,以供御览。是册著录于《石渠宝笈续编》,题为《钱陈群书烟雨楼屏幅》一册,原文如下:

“本幅宣纸本,二十八幅,纵五寸六分,横七寸一分。行书烟雨楼陈群所书屏并各恭识。《赵孟頫题耕织图二十四首》(释文略)、《御制补雅》(释文略)、《御制镈钟铭》、《御制特磬铭》(释文略)……鉴藏宝玺,七玺全。”

《石渠宝笈》著录书影

本季中国嘉德古代书画日场封底作品:钱陈群《行书赵孟頫题诗》册,八开,所书内容为赵孟頫《题耕织图二十四首》中“耕”十二首。据册后爱新觉罗·载润题跋所记,钱陈群此册在其家中珍藏数十年,原为“耕”、“织”各十二首,可惜“织”十二首因庚子之乱而痛失。本册纵18cm,横22.5cm,与石渠续编著录尺寸符合。册中第一页具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石渠定鉴、宝笈重编四枚清宫收藏印记,皆可与清宫印谱对应。石渠著录中称全册“七玺全”,亦可知丢失的部分尚钤有“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与“乾隆鉴赏”三枚藏印。








钱陈群《行书赵孟頫题诗》


此册旧藏者爱新觉罗·载润(1877-1963),嘉庆皇帝第五子绵愉之孙,惠亲王奕祥长子。载润一生工书善诗,寒暑不辍。历经数次运动,墨迹诗作多已散失,仅存吉光片羽,极为世人所珍。是册后有载润八次题跋,时间跨度逾半个世纪,首跋于1904年:
“钱文端公年逾七十手临松雪书数千字,笔势苍老,曾邀御鉴,后藏余家数十年,自庚子(1900年)以后后半失去,仅存耕图十二首,非完璧矣。余思古人名迹,片纸支字亦可为宝,故重装之,并识数言以志感慨。”
此跋文记录钱陈群是册内容、递藏、残损、重装等诸多信息。两年后,载润又得钱陈群书《圣主南巡颂》,再跋,称可与此半册书室为伴,以宽痛失后半册的歉疚之情。

此后历经清室逊位,民国乱世,沧桑巨变,载润一直宝藏此册。而册末最后六段题跋均书于1949年之后。年逾古稀的载润,灯下反复展观此册,抚今思昔,既有世事变幻之感慨,亦有病休中诸烦遽解,心地顿时豁然之慰藉。




册后爱新觉罗·载润题跋



中国嘉德2021秋季拍卖会

中国古代书画

预展时间

12月7日-12月9日


拍卖时间

12月12日(周日)9:30

12月12日(周日)13:30


拍卖地点

嘉德艺术中心

(北京市东城区王府井大街1号)



中国嘉德2021年秋季拍卖会
预展及拍卖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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