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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
有关法门寺的一切
始于一次轰动世界的考古大发现
二十世纪
中国现代考古学经历了
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历史性发展
期间有十次重大考古发现
不断刷新着
我们对民族历史和人类文明的认知
（二十世纪中国十大考古发现分布图）
▼
资料来源：中国考古网
制图：和光同尘
作为十大考古发现中
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一项
1987年发现的
法门寺地宫
是世界上已经发现的
年代最久、规模最大、等级最高
的佛塔地宫
地宫中出土的
2499件大唐皇室重宝
簇拥着举世无双的
释迦牟尼佛指骨舍利
横空出世
大唐盛世气象万千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
震惊了全世界
（鎏金铜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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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寺地宫出土
中国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之一
这是陕西省
继50年代的半坡遗址
和70年代的秦始皇陵兵马俑之后
又一个惊世大发现
（半坡代表性文物）
▼
人面鱼纹彩陶盆，西安半坡遗址出土。
不仅位列
中国百年百大考古发现之一
20世纪中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
更是在2004年
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
“世界第九大奇迹”
（鎏金银捧真身菩萨）
▼
法门寺地宫出土
千年古刹法门寺
有哪些荡气回肠的历史？
佛塔地宫石门洞开的背后
又隐藏着哪些鲜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切
还要从41年前
一个阴雨绵绵的夏天开始说起
……
（法门寺的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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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中国地图出版集团
制图：和光同尘
壹
1981年8月
八百里秦川正值雨季
在连日暴雨的不断侵袭下
位于扶风县城以北10公里处的法门镇
年久失修的法门寺真身宝塔
变的岌岌可危
在此之前
1976年8月四川松潘大地震
就已经波及到了扶风县
法门寺塔西南面第二层砌砖粉碎跌落
塔身向西南严重倾斜
此后塔身又接连出现裂缝
（倒塌前的法门寺真身宝塔，塔身已经倾斜）
▼
8月24日上午10点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座始建于明万历七年（公元1579年）
在法门寺内矗立了372年的
明代八棱十三级释迦牟尼真身宝塔
像被一把锋利的钢刀
从塔刹垂直劈下
塔身齐刷刷崩塌掉一半
（1981年倒塌后的法门寺真身宝塔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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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之间，地动山摇
残砖碎瓦连同数十尊明代铜制佛像
以及大批宋元版的《碛砂藏》经善本
四散飞落，一片狼藉
股股白烟自塔心向外升腾飞涌
倒塌后的法门寺塔
去头残身
剩下半壁倾斜的塔身
孤零零立在残台破砖之上
其形状犹如一截孑然孤立的残指
法门寺住持澄观法师
亲眼目睹宝塔坍塌的惨祸
随即瘫倒于大雄宝殿的月台之上
（法门寺真身宝塔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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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和光同尘
第二天
印度阿育王寺主持慧果法师
报请新德里广播电台
首先向全世界报道了这一惊人的消息
宝塔坍塌，法门涅槃
一时间，世界一片哗然
有关法门寺地宫
藏有释迦牟尼佛骨舍利的古老传说
再一次被无数人提起
全世界的目光开始聚焦法门寺
（金银丝结条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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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
日本、韩国、缅甸
尼泊尔、马来西亚、美国、加拿大等
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不同宗教、不同信仰的组织和个人
相继向中国佛教协会
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
陕西省宗教事务局等机构
发来电报
表达对法门寺真身宝塔坍塌的关切
和对众僧的问候之情
一个星期后
中国新闻界首次全世界播发了此消息
证实了法门寺塔崩塌的事实
（法门寺塔历史演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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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和光同尘
贰
法门寺塔半边轰然坍塌后
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
迫切地摆在了人们面前
——
这坍塌半边的残塔
到底是应该原样修复还是推倒重建呢？
争论一直续到了1986年
最终经过长期的现场勘测和专家论证
专业人员得出了最后结论
——
法门寺塔年久失修
其中木柱大多已腐朽，残存一半均为土坯构造
修复难度过大，当以重建为宜
1986年
经国家文化部批准
陕西省政府决定
原址重建法门寺真身宝塔
为配合这一工程建设
陕西省专门在省、市、县三级文物部门
抽调专业人员组建了一支考古队
在对半边残塔进行精确测量
并对每一块塔砖都进行编号之后
倒塌的残砖碎瓦被运走
剩下的塔身被拆除
（拆除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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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2月底
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塔基
陆续发现了明代环形基槽
和唐代以青石砌边的方形塔基
到了4月初
考古人员在清理完的塔基正中部位
发现了一块唐代地宫藻井盖
掀起藻井盖的一角
借着手电筒的光柱向下望去
硕大的空间里烟雾升腾
有一片难以分辨的物体
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从洞口看到的地宫后室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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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学家判断
文物不可能从3米高的藻井垂直放入地宫
地宫必定有正式的入口
在进一步的考古发掘中
考古学家果然在唐代塔基的正南方向
找到了地宫的大门
“从地涌出多宝龛，照古腾今无与并”
在沉寂了1113年之后
法门寺地宫的神秘面纱
被一点一点地揭开
法门寺地宫
模拟的是唐朝帝王陵寝的建筑造型
为盝顶窑洞式的石质建筑
经过几代唐皇室的修葺
至懿宗时又进行了扩建
级别甚至超过了“号墓为陵”的
懿德太子墓地宫
（地宫考古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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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内设四道石门
由七大部分组成
分别为
踏步漫道、平台、隧道、前室
中室、后室、秘龛
总长21.12米
宽2~2.55米
总面积31.48平方米
（法门寺地宫剖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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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和光同尘
从正南边的入口进入地宫
首先经过的是
是一段20级台阶的踏步漫道
上面洒满了铜钱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钱铺地”
其中13枚开元通宝玳瑁币尤其珍贵
（进入地宫后的台阶洒满了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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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滑动
（地宫出土的13枚玳瑁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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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寺地宫出土
走完踏步漫道
经过长方形的平台
就到了第一道石门
正面用大小不等的六块石板封住入口
石门顶部的门额上有一对朱雀浮雕
（被石条封住的第一道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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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开封门石板后
石门上有一把已经严重生锈的铁锁
这把唐人亲手摸过的铁锁
已经锁了整整1113年
（被铁锁锁住的第一道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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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第一道石门
就进入了一条隧道（甬道）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铜钱
（地宫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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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的尽头有两块石碑
一块是《物帐碑》
一块是《志文碑》
（两块石碑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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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滑动
图1：《志文碑》拓片。该碑记载了唐皇室先后六次迎奉佛骨舍利的盛况。
图2：《物帐碑》拓片。该碑记录了唐懿宗和唐僖宗供奉舍利的物品的品名、数量、规格、质地及供奉者姓名。其实就是法门寺地宫内的所有宝藏的清单。
取走两块石碑
就到了地宫第二道石门
也就是地宫前室的大门
石门上刻着两个佛像
正中有一把铁锁
（第二道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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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这道石门
就进入了地宫的前室
里面严重塌陷变形
石块在地上堆了一层
可以看到一个彩绘石塔和石狮子
（地宫前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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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室最里面
还是一道挂着铁锁的石门
两扇门上浮雕天王像
这就是第三道石门
也是中室的大门
（第三道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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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这道石门
进入地宫中室
正中间是一座高大的汉白玉灵帐
（地宫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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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白玉灵帐的后面
放着银香炉
香炉下面的木箱里放着秘色瓷
香炉左右各有一尊天王像
后面是地宫的第四道石门
门扇上雕有彩绘高浮雕天王像
（中室和第四道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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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后室非常小
考古专家没有推开第四道石门
而是从正上方揭开了后室的石板
可以看到面积不大的后室
塞满了各种奇珍异宝
（从上往下看到的地宫后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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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走第一层宝物后
下面还有一层
（还是地宫后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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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走第二层之后
下面竟然还有一层
（依然是地宫后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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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宫后室
发现了安放第一枚佛指舍利的八重宝函
以及大量的琉璃器、金银器等珍宝
（八重宝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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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学家
在地宫的前室、中室、后室和秘龛
一共发现了四枚佛指舍利
（著名考古学家王（中）和王亚蓉（左一）正在揭取宝函外裹的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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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佛指舍利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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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佛指舍利，前排左一为著名考古学家韩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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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在八重宝函中安放
一枚在汉白玉双檐灵帐中安放
一枚在阿育王塔中安放
然而
真正的佛指舍利
却放在毫不起眼的铁函里面
并埋藏在地宫后室墙根下小小的秘龛之中
很显然当年的人们
用尽了各种手段
不愿意让真正的佛指舍利被发现
（四枚佛指舍利在地宫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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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佛指舍利在秘龛的铁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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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枚佛指舍利
第一枚佛指舍利
出土于地宫后室的八重宝函之内
为玉质影骨
第二枚佛指舍利
第二枚佛指舍利
出土于地宫中室的汉白玉双檐灵帐中
灵帐内有盝顶铁函
铁函内有鎏金双凤纹宝盖银棺
佛指舍利就在银棺中
为玉质影骨
（彩绘汉白玉灵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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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白玉灵帐内有盝顶铁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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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函素面，子母扣，通体生锈，函外包裹丝绸。
（铁函内有鎏金双凤宝盖纹银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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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双凤宝盖纹银棺内有佛指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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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枚佛指舍利
第三枚佛指舍利
深藏于地宫后室秘龛的五重宝函内
最外面的第五重是铁函
第四重是鎏金四十五尊造像盝顶银宝函
第三重是银包角檀香木函
第二重是嵌宝水晶椁子
第一重是壸门座玉棺
玉棺内安放着一枚舍利
这枚舍利就是
被奉为“万世不朽圣骨”的
释迦牟尼真身舍利
是佛教界至高无上的圣物
（五重宝函，第三重木质宝函已经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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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秘龛发现的铁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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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函内是鎏金四十五尊造像盝顶银宝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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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宝函里面是银包角檀香木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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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函内是嵌宝水晶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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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水晶椁子，里面是玉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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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放在玉棺内的第三枚佛指舍利，是真身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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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枚佛指舍利
第四枚佛指舍利
安置在地宫前室的彩绘阿育王塔中
阿育王塔中有鎏金铜浮屠
铜浮屠内有鎏金迦陵频伽纹壸门座银棺
银棺内有佛指舍利
为玉质影骨
（汉白玉彩绘阿育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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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的鎏金铜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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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浮屠内有鎏金迦陵频伽纹壸门座银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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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棺里的第四枚佛指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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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中出土的《志文碑》
对真正的佛指舍利是这样描述的
——
“长一寸二分，上齐下折，高下不等，三面俱平，一面稍高，中有隐痕。色白如雨稍青，细密而泽，髓穴方大，上下俱通。”
经当时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
和副会长周绍良鉴定
——
秘龛内的第三枚舍利为灵骨
即佛祖真身
其余三枚为影骨
是防止类似武宗灭佛事件再次发生
而使真身被毁的保护性措施
也就是仿制品
赵朴初还赋诗曰:
“影骨非一亦非异，了如一月映三江”
一枚灵骨就像天上的月亮
三枚影骨是月亮映在水中的倒影
因此
同时受到万千僧俗顶礼膜拜的四枚舍利
地位等同，均为佛门至宝
（四枚佛指舍利，左起第三枚为真身舍利）
▼
佛骨舍利的惊人现世
是此次法门寺地宫考古最为重大的发现
历史上有关法门寺的兴衰荣辱
均围绕着这枚佛指舍利展开
叁
丝路西去，佛教东来
自张骞“凿空”西域
开辟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以来
中外文化交流日益扩展
法门寺地处佛教东传的必经之路
自然与此密切相关
（法门寺在丝绸之路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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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法门寺建寺的具体时间
从唐代就已无法确定了
一种说法认为
法门寺始建于
东汉末年的桓帝和灵帝年间
即公元146年～189年
以此推算
距今约有1800多年历史
是陕西关中地区历史最为悠久的寺院
有“关中塔庙始祖”之称
（法门寺）
▼
法门寺建寺的历史
虽然比佛教传入中国后
兴建的第一座官办寺院
——
始建于东汉明帝永平十一年
即公元68年的白马寺
晚了大概一百年左右
但是要追溯法门寺起源的话
法门寺的历史
可能还要提前好几个世纪
2500多年前
八十岁的佛陀释迦牟尼
在拘尸那揭城郊的娑罗树下圆寂
遗体火化后的舍利
由摩揭陀国王阿阇世和释迦族等八王带回
并建造八座舍利塔供奉
又过了300多年
孔雀王朝的第三代君主阿育王
统一印度次大陆后
为消解杀伐罪孽，开始笃信佛教
为了进一步弘扬佛法
将重新收集起来的释迦牟尼真身舍利
又分成八万四千份
派人送往世界各地
兴建八万四千座舍利塔供奉
（汉白玉彩绘阿育王塔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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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白玉彩绘阿育王塔上的菩萨像
中国共有19处
供奉佛指骨舍利的地方仅有4处
分别为：
泗州普光寺，代州五台山
终南五台寺，扶风法门寺
其中
代州五台山和终南山五台寺的佛指舍利
皆毁于唐武宗时期
即840年～846年的“会昌法难”
普光寺则在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
塌陷于洪泽湖
佛指舍利沉埋湖底，不知所终
法门寺佛指舍利
成为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枚佛指舍利
（鎏金双凤衔绶纹银方盒）
▼
因此
另有一种说法认为
法门寺及真身宝塔的历史
可能要追溯到
古印度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时期
即公元前273年～前232年
距今约有2200多年
因为在寺院之前
已经有了佛塔
而在佛塔之前
已经有了保存佛指舍利的地宫
换言之
法门寺是
因舍利建地宫
因地宫建佛塔
因佛塔建寺院
从东汉到北周
法门寺一直都被称为“阿育王寺”
舍利塔名为“阿育王塔”
（象首金刚铜熏炉）
▼
元魏二年（公元555年）
西魏恭帝拓跋廓礼佛
岐州太守拓跋育奉旨开启塔基
请出舍利瞻仰供奉
并且重建木塔，扩建阿育王寺
这是法门寺历史上第一次启奉佛指舍利
不久后
建德三年（公元574年）
爆发了北周武帝宇文邕的灭佛运动
法门寺遭到重创
一度沉沦衰落
（鎏金迎真身银金花双轮十二环锡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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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寺地宫出土
中国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之一
长1.96米，比藏于日本正仓院、曾号称“世界锡杖之王”的长1.75米的白铜头锡杖制作更为精良，是目前世界上年代最早、体型最大、等级最高的佛教法器，代表佛祖的最高权威。
隋文帝开皇三年（公元583年）
因古印度诃梨跋摩所著《成实论》
为鸠摩罗什在岐山太平寺和崛山寺译出
一时之间风行关中，自成一派
被称为“成实宗”
法门寺由于毗邻岐山
因此被命名为“成实道场”
舍利塔随之称为“成实道场舍利塔”
仁寿二年（公元602年）
右内史令李敏奉隋文帝旨意
第二次开塔瞻礼佛指舍利
（鎏金双鸳团花纹大银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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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寺地宫出土
唐代是法门寺的极盛时期
大唐立国后
高祖李渊改“成实道场”为“法门寺”
塔也改名为“法门寺舍利塔”
此后法门寺的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唐太宗与法门寺也很有渊源
李世民出生于武功的李家别馆
即今咸阳市武功县的武功镇
距离法门寺仅有不到20公里
隋恭帝义宁元年（公元617年）
时为秦王的李世民
征讨薛举父子之乱
曾大战于扶风
凯旋之时经过法门寺
李世民亲自批准为法门寺度僧80名
僧人惠业“特蒙敕准”
成为唐代法门寺的第一任住持
此后贞观年间
（公元627年～649年）
曾三次开塔瞻礼舍利
（鎏金双狮纹菱弧形圈足银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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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寺地宫出土
唐高宗显庆年间
（公元656年～661年）
大规模扩建法门寺
修成瑰琳宫二十四院
建筑极为壮观
唐睿宗景龙四年（公元710年）
李旦曾题舍利塔为“大圣真身宝塔”
亦名“护国真身宝塔”
唐代先后有八位皇帝
六迎二送供养佛指舍利
声势浩大，朝野轰动，盛极一时
法门寺见证唐朝兴盛的同时
也见证了其走向衰亡
期间也曾遭遇厄运
会昌五年（公元845年）
唐武宗大规模灭佛
史称“会昌法难”
武宗曾下令毁掉佛指舍利
但此前寺僧们早有准备
他们冒着杀头的危险
将真的佛指舍利秘藏起来
用佛指骨舍利的“影骨”（仿制品）搪塞君命
最终保护了佛骨的安全
咸通十五年（公元874年）正月初四
唐僖宗将佛指舍利送还法门寺
地宫最后一次封闭
不久之后
黄巢起义爆发，关中战乱一片
公元907年
唐朝灭亡
法门寺的黄金时代就此终结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香料）
▼
五代后梁龙德二年（公元922年）
盘踞凤翔的原唐代节度使、岐王李茂贞
曾多次修葺法门寺木塔
添置塔心樘柱
以绿色琉璃瓦覆盖塔顶
每逢夕阳朝霞时
法门寺塔金碧辉煌
时人薛昌序在
《秦王重修法门寺塔庙记》中说
——
“浮屠耀日,舍利飞霞。穷华极丽，尽妙罄能”
宋代
中国的政治中心东移
长安从此不复为都
但法门寺佛门领袖的地位并未式微
依然承袭了唐代皇家寺院的宏阔气势
被恢复到最大规模
每年四月初八佛诞日
法门寺都会隆重诵经
为民除疫，为国祈祷
当时仅二十四院之一的“浴佛院”
即可日浴千人
宋徽宗赵佶曾亲书“皇帝佛国”金字匾额
镌刻在山门之上
（彩绘石雕持剑天王）
▼
法门寺地宫出土
靖康之变，宋室南渡
关中地区为金元割据
法门寺仍为关中名刹
金人为宣示礼佛之心
曾立“诗碑”和“藏经碑”于寺中
碑文中有天王院香雪堂僧人颂经和煮茶的记载
并且诗文盛赞法门寺塔
——
“三级风檐压鲁地，九盘轮相壮秦川”
元僧手抄《大藏经》5000多卷
珍藏在法门寺藏经楼
（鎏金仰莲纹银碗）
▼
法门寺地宫出土
明清以后
法门寺逐渐衰落
明宪宗成化八年（公元1472年）
法门寺铸大钟一口
悬挂于寺中
自此以后
“法门晓钟”成为“扶风八景”之一
明穆宗隆庆三年（公元1569年）
凤翔府发生地震
有数百年历史的
法门寺唐代四级木塔崩塌
法门寺木塔厄难之际
还上演了一段“痴僧劝缘”的佳话
——
当时法门寺有位大师发下弘愿
立誓要重建宝塔
他以铁锁穿于肩胛骨之上
游历四方，化缘筹资
其苦行善举感动了无数僧俗大众
今日法门寺大雄宝殿西壁嵌有一通石碑
上面的诗文记载了这段故事
——
法门寺，成住坏，空中忽起痴僧债。
百尺铁锁挂肩筋，欲与如来增气概。
增气概，尔毋苦，好待当年许玄度。
这首诗不仅记载了大师的功绩
也是一首感人肺腑、精彩至极的
“明代重建法门寺真身宝塔倡议书”
（明代《大洲居士题赞法门寺痴僧诗》石刻拓片）
▼
终于，十年之后
明神宗万历七年（公元1579年）
地方绅士杨禹臣、党万良等人捐资修塔
前后共历时30年
于万历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
建成八棱十三级砖塔
塔身通高47米
飞檐翘角，斗拱层出
雕刻神奇，艺术精绝
塔上铜塔刹上刻“明万历三十七年”造
此塔后来经历了372年的风雨岁月
于1981年倒塌
（法门寺明代砖塔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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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修缮法门寺的工匠们
曾在地宫中目睹了盛装佛骨的宝匣
据《扶风县志》记载：
“明隆庆中，塔崩。启其藏视之，深数丈，修制精工，金碧辉煌。水银为池，泛金船其上。内匣贮佛骨，旁金袈裟尚存。”
不过
工匠们在惊诧之余
出于对佛祖的敬畏
并不敢擅自扰动佛骨宝匣和地宫宝物
地宫随后被封闭
匠人们在地宫之上建成新的宝塔
并且围绕地宫还建了一个夯土层进行保护
由于砖塔是在木塔崩毁后修建的
重量千万倍于木塔
而且塔基下面还有地宫
所以砖塔建成后45年
清顺治十一年（公元1654年）
关中地区再次发生地震
法门寺塔身向西南方向歪斜并出现裂缝
不少佛像从佛龛中跌落地面
扶风地方官绅整修维护
此后200多年因僧俗维护
塔体稳定
清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
法门寺因动乱一度被攻占
寺院毁于大火之中
唯有真身宝塔傲然屹立在周原大地
民国二十八年（公元1939年）
在爱国志士、时任华北慈善会会长
朱子桥先生的主持下
上海实业家李祖绅、李祖才兄弟捐资3万元
又从各方募筹到2万元
以工代赈
完成了晚明以来
法门寺最大规模的维修
历时一年零四个月
于1940年7月竣工
（朱子桥）
▼
重修法门寺时
曾有匠人无意间发现了唐代地宫的一角
当时中国大地到处烽火狼烟
日军飞机不断轰炸西安并向周边逼近
各地灾民蜂拥关中各地
再加上清东陵盗陵案前车之鉴
为了确保地宫安全
朱子桥立即召集知情人
要求必须立誓保守秘密
决不能让外人尤其是日本人知道
否则就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事后证明
这些知情者确实一诺千金
果真无人将地宫秘密泄露出去
朱子桥等人
又将地宫入口重新封闭起来
还对外谎称塔下洞内毒蛇盘绕
根本无法进入
朱子桥是法门寺历史文化保护进程中
不可多得一位先驱
值得后人永远铭记
新中国成立后
法门寺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1976年8月
四川松潘大地震波及到法门寺
法门寺塔西南面第二层砌砖粉碎跌落
塔身向西南严重倾倒
1981年8月
法门寺塔半边坍塌
在重修法门寺塔时
发现了唐代地宫
佛指舍利及数千件珍宝面世
（法门寺真身宝塔重建奠基仪式）
▼
（正在重建中的法门寺真身宝塔）
▼
1988年11月
数千件珍贵文物移入新建的法门寺博物馆
重建的法门寺真身宝塔也同时落成
并且隆重举行了
“法门寺重修开放暨瞻礼释迦牟尼佛指舍利大法会”
来自世界各地的十万僧众云集法门寺
千年古刹再次迎来礼佛高潮
（1988年11月9日，法门寺举行佛指舍利瞻礼法会暨真身宝塔落成典礼）
▼
为加强佛教界的友好交流
法门寺佛指舍利
曾在1994年被护送至泰国
2002年至中国台湾
2004年至中国香港
2005年至韩国
等地供奉
所到之处，盛况空前
四方信众无不叩首恭迎，顶礼膜拜
（佛指舍利在台湾大学体育馆）
▼
2002年，佛指舍利曾在台湾各地供奉37天，全台轰动，万人空巷，参拜人数多达800万人次，是两岸文化交流的一件盛事，促成中华民族的融合与凝聚。
2006年5月25日
法门寺遗址
作为南北朝至清代古遗址
被国务院批准列入
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2009年5月9日
隆重举行
“法门寺合十舍利塔落成暨佛指舍利安奉大典”
佛指舍利被永久安奉在
新建的合十舍利塔地宫
法门寺文化景区正式对外开放
2014年10月16日
第27届世界佛教徒联谊会大会
在法门寺隆重开幕
这是“世佛联”大会首次在中国大陆召开
如今
已经形成了
法门寺、法门寺文化景区、法门寺博物馆
三位一体的发展格局
成为海内外人士向往的旅游胜地
以及全天下佛教徒朝拜的“世界佛都”
肆
在唐代之前
法门寺地宫已经开启过两次
分别是元魏二年（公元555年）
和仁寿二年（公元602年）
两次开启地宫后
都举行了佛指舍利的瞻礼活动
杨隋灭亡，李唐初兴
贞观五年（公元631年）
岐州刺史张德亮上奏唐太宗
希望重修被大火焚毁的法门寺
并且提到了一个故老相传的传说
——
“佛祖舍利三十年一开，开则岁谷稔而兵戈息”
得到李世民的许可后
张德亮在塔基上修筑望云殿
以殿代塔，殿楼4层
并且奉诏开启塔基，开示舍利
这次开示舍利
只是在法门寺供奉
而没有迎奉至京师宫中瞻礼供养
但是自此开了唐代诸帝礼佛之先河
有唐一代
从唐太宗贞观五年（631年）
到唐懿宗咸通十四年（873年）
242年间
先后有八位帝王
举行了“六迎二送”供养佛指舍利活动
六位迎奉佛指舍利的帝王分别是
高宗、武则天、肃宗、德宗、宪宗、懿宗
两位虽然没有迎奉
但是将舍利送还法门寺的帝王是
中宗、僖宗
（唐代的佛指舍利迎奉活动鎏）
▼
制图：和光同尘
每次迎送活动
声势浩大，朝野轰动
皇帝率领百官
顶礼膜拜，等级之高，绝无仅有
（武后绣裙）
▼
法门寺地宫出土。
根据《物帐碑》记载，地宫中有“武后绣裙一腰”，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件武则天的遗物。这件武则天供奉的绣裙，很可能是武则天自己穿过的衣服。遗憾的是，这件绣裙出土时和其他丝织品一样，朽坏得很厉害，叠成一团，难以分辨真面目。
不过
在举国上下一片狂热的礼佛声中
也不乏反对的声音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
唐宪宗举行第五次迎奉佛指舍利活动
在全国掀起了一股浩大而狂热的礼佛风潮
社会各阶层趋之若鹜
王公士庶，奔走舍施
普通百姓，为求供养
有的甚至废业破产、烧顶灼臂
被后人尊为“唐宋八大家”之首
时任刑部侍郎的韩愈
为了维护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
坚决反对佞佛
毅然向皇帝上书《谏迎佛骨表》加以劝阻
（韩愈画像）
▼
在这篇千古流传的奏表中
韩愈广征博引，说古论今
力陈“佛不足事”的核心观点
他认为：
“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
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
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
“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
凶秽之馀，岂宜令入宫禁？”
他建议应该将这骨头：
“投诸水火，永绝根本，
断天下之疑，绝后世之惑。”
韩愈最后极为恳切地说：
“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
上天鉴临，臣不怨悔。”
表示自己愿意承担得罪佛祖的一切责任
看到奏疏的唐宪宗大为震怒
要用极刑处死韩愈
后经诸大臣极力劝谏
仍然愤怒不已的皇帝才法外施恩
将韩愈谪贬为潮州刺史
韩愈离开长安前往潮州
途经蓝田关时
写下了那首著名的七律——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敝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必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清代的李光地评价道：
“《佛骨表》孤映千古，而此诗配之。”
韩愈的谏佛骨之论
实际上代表了传统的儒家思想
与外来的佛教文化的博弈
在唐代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社会大背景下
韩愈本人的悲剧
似乎便成为了必然
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
当时的大唐内忧外患
国力衰弱，藩镇割据
尽管遭到群臣反对
但是懿宗以“吾生而见之，死亦无恨”的决绝
力排众议，将佛骨迎入长安
几个月后
唐懿宗撒手人寰
年近13岁的唐僖宗
为父亲“善后”
举行盛大法事，将佛骨送还法门寺
虽然大唐已是强弩之末
但最后一次的礼佛活动却空前盛大
极尽奢华
咸通十五年（公元874年）正月初四
佛指舍利连同数千件唐皇室稀世珍宝
一同被封入地宫
法门寺地宫最后一次被封闭
等到地宫的再一次开启
已经是1113年之后了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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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双蛾团花纹银香囊
法门寺塔下地宫共出土两枚香囊，一大一小，由唐僖宗供奉。其中鎏金双蛾团花纹银香囊是唐代香囊存品中迄今发现最大的一枚。钣金成型，通体镂空，部分纹饰鎏金。直径12.8厘米，链长24.5厘米，重547克。
（鎏金雀鸟纹银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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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雀鸟纹银香囊
直径5.75厘米，链长17.8厘米
伍
公元1987年
尘封1113年的
法门寺唐代地宫被重新开启
2499件大唐皇室珍宝
告别漫长的幽闭岁月
重见天日
佛教文化、宫廷文化、异域文化
交织相融的盛唐气象扑面而来
据不完全统计
除四枚佛骨舍利外
仅仅31.48平方米的地宫还出土了
121件（组）金银器
20件琉璃器
近400件(颗)珍珠宝石
17件瓷器（包括13件秘色瓷）
12件石质文物
19件漆木器及杂器
若干件铁质文物
700多件丝织品及衣物
以及数万枚各类铜钱
………
这批珍贵文物
不仅数量大、品类多、等级高
而且大部分都有明确的铭文记载
有的甚至完好如新
其中
有44件被评为国宝级文物
3件是中国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
99件国家一级文物
法门寺博物馆
也成为陕西省三百多座博物馆中
国宝级文物数量最多、比例最高的一座
（法门寺博物馆）
▼
图源：法门寺博物馆官网
法门寺博物馆于1988年11月9日对外开放，馆舍以唐风建筑群为主体，占地面积48779平方米，建筑面积13768平方米，展陈面积4000多平方米。
法门寺地宫
出土的121件（组）金银器
大多数为唐懿宗、唐僖宗父子供奉
属于大唐皇室用品
这是继1970年西安何家村窖藏之后
我国唐代金银器领域
又一集群式的重大发现
这批金银器
既有唐代宫廷内库作坊“文思院”打造的御用品
也有江南地区的贡品
高超的制作技术
丰富的器物造型
华丽的图案装饰
展现了唐朝高度发达的金银器工艺
（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朵带银香炉及银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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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朵带银香炉及银炉台
图2、图3：局部特写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臂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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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鎏金羯摩三钴杵纹银臂钏（1对2件）
图2：鎏金三钴杵纹银臂钏（2对4件）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部分金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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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鎏金羯摩三钴杵纹银阏伽瓶
图2：鎏金伎乐纹银香宝子
图3：素面壶门座高圈足银风炉
图4：鎏金鸿雁纹壸门座五环银香炉
法门寺地宫
还出土了一套完整的唐代宫廷茶具
是世界上目前发现的
时代最早、配套最完整、等级最高的茶具
这套茶具完整展示了
从烘焙、研磨、过筛、贮藏到烹煮、饮用等
制茶工序及饮茶的全过程
真实地反映了
唐代宫廷茶道的历史风貌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整套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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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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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鎏金银龟盒
图2：鎏金飞鸿球路纹银笼子
图3：鎏金飞天仙鹤纹银茶罗子
图4：鎏金鸿雁纹银茶碾
唐人是怎么“吃茶”的呢？
方法和现在大不一样
先将茶叶碾碎
再用茶罗子筛入斗中
再从斗中取出细末用水冲
饮茶时连同茶末一起吃下去
这个方法后来传到日本
成为日本茶道的鼻祖
（摩羯纹蕾钮三足架银盐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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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摩羯纹蕾钮三足架银盐台
图2：摩羯纹蕾钮三足架银盐台上的铭文细节
法门寺地宫的《物帐碑》上
有这样一段记载——
“瓷秘色碗七口，内二口银棱；
瓷秘色盘子、碟子共六枚”
（《物帐碑》关于秘色瓷的记载）
▼
考古学家在地宫中
找出了这13件宝贵的秘色瓷
以及一件也被认定为是秘色瓷的八棱瓶
失踪千年的秘色瓷
才重新回到公众视野
（八棱净水秘色瓷瓶）
▼
秘色瓷属于青瓷的一种
只供宫廷使用
其釉色形制鲜为人知
工艺复杂难度极高
因配方秘而不宣而得名
据说3000件中仅有一件能烧制成功
秘色瓷分黄釉和青釉两种
黄釉出现于盛唐，产地至今是谜
青釉在晚唐时期出现
属于越窑青瓷的一种
专为皇家烧制，数量极少
（地宫中室北侧秘色瓷放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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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瓷出土现场）
▼
秘色瓷釉面清澈碧绿
好像底部有一层薄薄的水在上面
给人感觉非常的晶莹剔透
唐代诗人陆龟蒙《秘色越器》中曾形容
——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
宋代以后
秘色瓷烧制艺术逐渐失传
这种精美瓷器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法门寺地宫秘色瓷的发现
解开了中国陶瓷史上的千年之谜
让今人有幸一睹“千峰翠色”的真容
（鎏金银棱平脱雀鸟团花纹秘色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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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寺地宫中出土的部分秘色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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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五瓣葵口大内凹底秘色瓷盘
图2：五瓣葵口秘色瓷碗
图3：五瓣葵口大内凹底秘色瓷盘
图4、图5：五瓣葵口小内凹底秘色瓷碟
地宫中出土了
20件比较完整的琉璃器
也就是玻璃器
多是盘、碟、碗等承托器皿
据《物帐碑》记载
这批琉璃器是唐朝皇帝供奉给佛骨的器具
有6件早于唐僖宗时期
14件是唐僖宗本人供奉
这其中
1组茶碗茶托和2件浅色圈足盘
是典型的中国器型
2个瓶子和2个直筒杯
混合着东罗马和萨珊波斯风格
其余有三分之二都是典型的伊斯兰风格
为世界上伊斯兰玻璃考古的重大发现
中国的琉璃加工技术
长期受西亚地区的影响
风格大多是伊斯兰式的
由于难得
琉璃器同金玉一样珍贵
这批琉璃器
是丝绸之路上
东西方商贸交流的见证者
一千年前的唐朝
不同文化间已经实现了高度的交流和融合
（八瓣团花描金蓝琉璃盘）
▼
晶莹剔透，花纹装饰繁复
（罂粟纹黄色琉璃盘）
▼
据《物帐碑》记载
地宫中有
武则天、唐懿宗、唐僖宗、惠安皇太后等供奉的
各种丝绸服饰多达700余件
丝绸的种类有
绫、罗、纱、绢、绣、印花和编织等
一般以专门的箱箧盛放
层层叠叠
从丝绸的组织结构来看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丝绸
几乎包括了出土丝绸的所有品种
令人眼花缭乱
可谓是一座“唐代丝绸宝库”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丝织品现状）
▼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丝织品
用金加工的形式包括
印花贴金、描金、捻金、织金、蹙金等
尤以织金锦和蹙金绣更为珍贵
蹙金绣是用金丝盘结成花朵的纹式
再固定到丝绸的上面
蹙金绣上所用的捻金丝
平均直径为0.1毫米
最细直径仅为0.06毫米
比头发丝还要细
每米金丝线上绕金箔3000多圈
堪称古今一绝
地宫出土了五件完整的蹙金绣供奉品
（紫红罗地蹙金绣半臂袖）
▼
长14.1厘米，身长6.5厘米，衣襟长5.5厘米，宽6.7厘米。
（紫红罗地蹙金绣袖裙）
▼
（绛红罗地蹙金绣袈裟）
▼
（紫红罗地蹙金绣拜垫蹙金绣拜垫）
▼
（蹙金绣金丝细节）
▼
这批丝织品
代表了唐代丝织业的最高水平
反映了当时社会上层的审美情趣和文化品位
为研究唐代的丝织和印染工艺
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宝贵材料
陆
最后
我们再来回答文章开头提出的问题
什么是法门寺？
在考古学家心里
法门寺是一座考古圣地
佛塔地宫成为我国唐代考古史上
一次空前的重大发现
出土的数千件文物背后
涉及佛学、宗教、历史、文化、文明交往以及
唐代贵族生活的方方面面
形成了一个庞杂的学科系统
直接促成了一门新的显学
——
“法门寺学”的诞生
成为无数专家学者皓首穷经
终其一生都研究不尽的巨大宝藏
比如
咸通十五年（公元874年）
法门寺地宫最后一次封闭时
曾举行了盛大的法事活动
在第一道石门外用白粉书写了一批神秘字符
此符号至今无人能够辨识
成为法门寺考古遗留的众多难解之谜之一
（神秘字符）
▼
在全世界佛教徒心里
见舍利如见佛陀
法门寺早已成为一种精神信仰
是一座享誉中外的佛教圣地
法门寺地宫最后一次封闭时
被布置为佛祖真身舍利供养曼荼罗
是佛教密宗的“无上法界”
唐代密宗
被空海大师带回日本后大力弘扬
称为“东密”或“真言宗”
是日本佛教最重要的宗派之一
至今仍在日本有1600多万信徒
而在在中国大地消失一千多年的唐密
因为法门寺地宫的发现
重新大放异彩
法门寺也和西安大兴善寺、青龙寺一道
成为密宗三大祖庭之一
在普通游客眼里
法门寺是令人向往的旅游胜地
几经修缮的佛塔
尘封千年的地宫
巧夺天工的奇珍异宝
大气磅礴的唐风建筑
还有流传千百年的传奇故事
都令人流连忘返
……
法门寺
就像一位鹤发童颜的智者
饱经沧海桑田而遗世独立
洞彻世事云烟而波澜不惊
历尽兴衰沉浮而本色不改
千年古刹，万世法门
悠悠地宫，佛国圣境
作为中华文明和世界文明交流互鉴的实物见证
法门寺的传奇还在不断续写
………
参考资料
韩伟：《法门寺地宫研究》
岳南：《万世法门：法门寺地宫佛骨现世记》
《法门春秋：“世佛联”之法门寺》
韩愈：《谏迎佛骨表》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法门寺考古发掘报告》（上、下册）
文案：陆离
制图：和光同尘
审核：东耶克
部分图片源于法门寺博物馆官网
其余图片源于网络（侵删）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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