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陶之为“器”，到陶之为物

北京陶瓷艺术馆
2021年11月19日09时

从原始的古陶一路走来，制陶在中国沿流不绝，更在漫漫历史长河中成就了无数的瑰丽和传奇：秦砖汉瓦、威武的兵马俑、诙谐的说唱俑、写实的汉代陶楼、饱满生动的唐三彩……无论素朴还是绚丽，陶器都伴随国人，生死相随，长情为伴，容我们细细道来。

在今天的丘舍，阿邱收藏的老陶器随处可见，用它们独具的沧桑味道、温厚质感，镇护着件件家具，也装点着丘舍的空间，便利而雅致。且陶陶，乐尽天真。

无论是处在何种文明之下，拥有何种样式，陶器都是火与土交合所催生的。它们取于土，只需抟之成型，再用火煅烧就可成。《尉缭子》说“圣人饮于土，食于土，故埏埴以为器，天下无费。”人们利用陶器来为自己的生活增加便利，是最自然素朴的。但与任何一种制器文化的基本发展趋向相似，陶器产生以后，在漫长的历史中，也从素朴转向绚丽。

制陶悠久而普遍，仿佛是人类发展文明一种自觉行为，图为清代通草画中的中国制陶业

现代考古发现告诉我们，距今八九千年前，我国黄河流域便出现了比较成熟的泥质红陶、夹砂红陶。而公元前5000年及其后的两千年里，在中国广阔的地域中，优美的彩陶将史前陶文化推向新高峰，遍及黄河中上游的仰韶文化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

红陶双耳三足壶（河南省新郑县裴李岗出土，中国历史博物馆藏），来自8000年前的制作

所谓彩陶，系因在陶器上勾画绘制各色图案而得名。制陶工艺的发展标志之一在于出现慢轮，可以将陶坯旋制得更为圆润精美。陶坯风干以后，陶工会把它浸泡在陶土调制的泥浆中，使其表面披上一层陶衣，再经风干后，就可以在上面描画各种图案了，之后入窑烧造，就成了漂亮的彩陶。

我国最早的典型彩陶，出自陕西渭河流域的半坡文化，约在公元前5000年至4300年。半坡的彩陶以描画动物纹饰，尤其是鱼纹著称。到公元前3300至2100年，彩陶文化的中心移至黄河上游，以甘肃西部、青海东部的马家窑文化为典型，其装饰主题主要为螺旋、水波、蛙、鸟及人类自身的活动，线条流畅，笔法细致，纹饰华丽，达到我国史前彩陶文化的巅峰。

人面鱼纹彩陶盆（陕西西安市半坡出土，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在原始文明中，鱼纹常常是带有繁殖叙事意味的符号

彩陶之后，黑陶文化成就了我国史前古陶文化的另一座高峰，因其首先发现于山东龙山镇而被称为龙山文化。此时的制陶，快轮取代了慢轮，其高速的旋转，更增陶器的圆润，让器壁坚硬而又薄如蛋壳，通常仅有0.5~1毫米，可以在上面镂雕图案。因器壁之薄，龙山黑陶又被称为“蛋壳陶”，轻轻叩击还有如钟磬般悦耳的金属声音。

蛋壳黑陶杯（山东日照市潍坊姚官庄出土，中国国家博物馆藏），“黑如漆，亮如镜，薄如纸，硬如瓷，掂之飘忽若无，敲击铮铮有声。”被誉为“四千年前地球文明最精致之制作”

从原始的素陶到后来工精饰奇的彩陶、黑陶，陶器的功用也发生了转变。华美的彩陶与黑陶，有着更大的审美观赏性，更多地作为礼器，成为祭献祖先、神祇的礼物。它们表面的精美纹饰，与祭祀分离不开，表达了人们的崇拜，寄寓了人们的愿望，或祈祷丰收，或祈求繁衍兴旺。

战国·青釉弦纹把杯（上海博物馆藏），放在今天，也是很fashon的制作

然而，陶器的平民性，也并未因其担任礼器而消失。陶器起初就是日常饮食用具，后世又出现陶砖陶瓦，为人类遮风挡雨。此外，历朝历代还有各种形式不同的陶俑，为人类送终随葬。可以说，数千年来，从生到死，陶器都在默默守护人类，既内敛低调、平和敦厚，又温暖贴心、长情相伴。

古陶的进一步发展，是衍生了瓷器。我们经常说“陶瓷”，但陶与瓷是存在很大区别的。陶器用粘土制成，瓷器则只能选用瓷土或高岭土作胎，并要经过1200℃左右的高温烧结。瓷器质地细腻致密，坚固耐用，防漏性和审美都要远胜陶器，因此获得迅速发展，逐渐取代陶成为主要的生活用具。但秦汉以来，陶器的发展并没有停滞，而始终伴随平民生活，历代都有不同形式的工艺典型：

（一）秦砖汉瓦

汉代画像砖拓片“观伎”（台湾国家图书馆藏），画像砖反映了最多的秦汉生活情景

秦汉时期，陶器的一大典型是秦砖汉瓦。早在西周，我国就出现了砖，起先只是铺地用的薄砖，到了秦汉，砖烧得很大，种类也增多，除铺地砖外，还有用于台阶或壁面，雕刻龙凤或几何形纹饰的空心砖。此外闻名于世的画像砖，装饰内容更是丰富，涉及建筑、人物、车马、狩猎、乐舞、宴饮、杂技、驯兽、神话故事，以及反映生产活动的画面。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汉长安城四神瓦当，史上最著名的陶瓦

瓦，则指当时的瓦当，就是用于保护屋檐免受风雨侵蚀的筒瓦之头。秦汉的瓦当，多装饰了各种纹样，让建筑更加绚丽辉煌。其中秦代瓦当多为圆形，装饰动物纹、植物纹或云纹。汉代瓦当更为精美，面积也更大，除沿用以前的云纹瓦当外，还出现了大量的文字瓦当，其中王莽时期出现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当，形神兼备，姿态雄伟，为当时的代表作。

北京陶瓷艺术馆的秦砖汉瓦展厅

（二）陶俑：秦兵马俑、汉说唱俑

武士跪射俑，威严而从容

兵马俑，也就是制成战士、战马、战车形状的墓葬雕塑，它并非只出现在秦代，只因为秦始皇陵出土的兵马俑最为有名，所以一般说到兵马俑，指的就是秦俑。秦俑都用灰陶烧制，颜色呈灰色或灰黑色，身高大小与实物差不多。

秦兵马俑群像，一扫六合，虎视何雄

更令人称奇的是，古代陶工用十分写实的手法塑造了它们的动作手势和神态表情，无论举手迈步、跪射揽辔还是仰面远望、颔首注目，都十分逼真传神，且几乎无一雷同，透出秦军将士独有的威严与从容。

东汉击鼓说唱陶俑（四川省成都市天回山出土，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史上最可乐的陶俑，憨笑两千年

相比秦兵马俑，汉代的说唱俑追求在写实的基础上刻画精神，流露神韵。两汉随国力的强盛，逐渐滋生了贵族的奢侈享乐，厚葬之风因之而起，多姿多彩的汉代彩陶艺术俑应运而生。汉说唱俑的体型都比较小，多截取表演中最精彩的一个举动进行塑造，形体很夸张，身材比例失调，表情动作滑稽可笑，却都惟妙惟肖，恰到好处，让观者生发共鸣。

（三）釉陶

东汉绿釉陶水亭，亭在圆池中央，周绕人物、马、鹅等，亭身高两层，四阿顶，脊端与檐负均饰禽鸟，结构细密，颇为罕见

所谓釉陶，系指经过施釉的陶器。上过釉的陶器，降低了它的吸水性，所以更便于使用。东汉的釉陶最为著名，但基本都作为墓葬明器使用。它们的种类繁多，既有壶、陶罐、陶盆、陶樽、博山炉、陶瓶等生活用具，还有做成楼阁、仓房、灶台、兽圈、车马、井台等建筑样式的模型，以及各种形态不一的佣人、鸡、鸭、狗、猴等陶塑作品。这些多彩多姿的釉陶，将当时的生活场景一一凝固其中，是汉代陶工将陶器这项火与土艺术进一步发挥的智慧结晶，更影响了后代陶器的发展，如唐三彩、宋明时期的琉璃釉陶，都从中脱胎而生。

（四）唐三彩

唐三彩马与仕女立俑（洛阳博物馆藏），源自盛唐的雍容气度

盛唐时期的陶器，以唐三彩最为出名。所谓唐三彩，全名应叫“唐代三彩釉陶器”，其中“三彩”并非专指三种颜色。在同一件唐三彩器物上，往往可以看到黄、绿、白或黄、绿、蓝、赭、黑等基本釉色同时交错使用，形成绚丽多彩的艺术效果。传世的唐三彩，其实都是随葬的明器，造型分各式生活用具、模型、人物、动物四大类，动物以马、骆驼等形象居多，人物则一般为宫廷侍女形象。唐三彩所塑造这些造型，多圆润饱满，反映了唐代丰满健美的审美趋向。

眼底风雅，案上清玩

瓷器发展，且越来越精细化，陶器则相对日益边缘化了，也更显平民性。陶制的瓶瓶罐罐、瓢盆碗碟，在家长里短的百姓生活中，随处可见，依然透着素朴。

洗净铅华，脉脉线条，依旧盘桓

文人雅士也不乏用陶，但不忘显出自我的清高。不少品鉴文玩的典籍都记述过，铜性猛烈，贮水久了有毒，对笔毫有损，所以不适合用来盛水、贮水，取而代之的盛水用具，就莫过于陶器了。在文人的书房中，之于水丞、水注等文玩，陶器都是常见的材质兼颜值担当。

埏埴为器，天下无费，不妨亲近

陶器不比瓷器，目前在拍卖中不被认可，所以价格还不是很高，玩陶器的投入并不大。新不如旧，新制的陶瓷火气比较重，不比出土的，经过几百年乃至千年的埋藏，火气都褪去了，富有历史质感，也更有收藏的价值。

金缮所缺，再生完美，焕发新喜

品玩高古陶，不在于品类的多寡，在乎其是否倾心相识。陶器不贵重，但买回来，无论摆设、赏玩，却都十分有用。陶瓶可以拿来插花，陶盆可以拿来养绿植。给一些陶罐配上紫檀盖子，就成了很好的茶叶罐。缺了点口的陶碟也没关系，用金缮细心修补好，就是绝好的茶瓯。

沧桑古陶，镇护家具，两相宜焉

生活不必拘泥，只要有心，都可以发掘不少物外之趣，为生活带来便利，也添加雅致。玩陶就是如此，贵在随用随设，化无用为有用：“且陶陶、乐尽天真。”

#品味陶瓷艺术，欢迎来到北京陶瓷艺术馆。

北京陶瓷艺术馆是弘扬陶瓷文化、鉴赏陶瓷艺术、开展陶艺教育、体验陶艺生活的具有知识性、教育性、科普性、群众性的大型文化艺术机构，是集产品展示、陶艺普及、实践体验、学习交流为一体的大型活动平台，是国家承认、北京市文化局负责、民政局签发的文化单位。

长期以来，国家相关部门一直致力于呼唤大众对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视，为推进国粹艺术形式的重新振兴展开了大量工作。陶瓷作为中华艺术的瑰宝，也应被相关人士积极保护、人民群众广泛欣赏、优秀艺术家大力推广。

北京陶瓷艺术馆作为目前北京规模较大的专业现代陶瓷艺术馆之一，馆内面积超过10000平方米，包括陶瓷博物馆、陶瓷工艺科普厅、综合展览馆、高科技展厅多功能厅、3D打印创意空间，陶艺体验中心、陶瓷原创馆、国学堂、陶瓷文化生活馆等多个展馆区域。

北京陶瓷艺术馆不仅向公众免费开放，全力打造高端艺术交流平台，且立足公益事业，举办多种形式的文化交流、公众教育、国学传播等活动，同时以陶瓷文化为主线贯穿爱国主义教育，深化民族传统文化保护意识。以“传承与创新陶瓷艺术”为宗旨，“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陶瓷国际化”、“陶瓷年轻化”为方向，力求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