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明朗——吴中文派笔下的宁静安适生活丨中国嘉德2022秋拍

中国嘉德拍卖
2022年11月09日06时

吴门画派是明朝中期在苏州地区崛起的一个绘画流派，它继明代前期宫廷院画和浙派的兴盛之后，一跃而成为画坛的盟主。其中文徵明在文学、书法、绘画艺术方面均有卓越成就，是继沈周后的画派领袖人物。文氏的风范风靡画坛，并且一传再传，直绵延到明晚期。

钱穀是文徵明的入室弟子，是吴门画派中承上启下的重要人物，他在传文氏衣钵的同时，也培养出张复、刘原起、侯懋功等吴门画派第三代传人。

文徵明、钱穀师徒两人，以清贞高蹈的人格精神为师表，具有丰茂英发的才情，在创作思想上，主张以画抒发胸臆，怡情养性。

本辑呈现金秋大观古代夜场中文徵明《云壑观泉图》、钱穀《为文太史杂咏补图卷》两件文人山水佳作，一“外若不慧”，温文淳雅近赵孟頫；一“率履适性”，粗放豪迈似沈周。但画面中皆赋以平和明朗的气氛，折射出明代中期社会安定繁荣、文人生活宁静安适的社会现实。

文徵明 1470-1559

云壑观泉图

立轴设色绢本

嘉靖辛卯（ 1531年）作

152.5×64 cm约8.8平尺

题识：嘉靖辛卯夏四月，写云壑观泉图。徵明。

钤印：文徵明印、衡山、停云

签条：宣统辛亥（1911年）十月上虞罗振玉审定真迹。钤印：振玉之印

鉴藏印：戴培之鉴藏书画印、角茶轩收藏书画之印（1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戴植》50印，1546页）

说明：

1. 收藏者戴植（清道光间），字培之，号芝农，一号成芬。江苏丹徒人。工书善画，山水尤佳。又善考名人书画、法帖及金石、碑铭、瓷竹、古器。其“翰墨轩”、“心太平轩”、“培万楼”收藏书画和古籍，在当时称极一时。

2. 中国嘉德2006秋季拍卖会《角茶轩珍藏明清书画》专场第768号拍品。

山水中人物，赵吴兴最精妙，从唐人中来，明之文衡山全师之，颇能得其神韵。

赵文敏之细攒点，文衡山全师之。用之青绿山石甚宜，水墨者亦深秀可喜。

树之攒点，八九笔十余笔不等，须秃颖中锋攒聚而点之，详度凑积为树，不独得势，亦且松秀见笔。倘设色，以汁绿再点一次，更派厚矣，文氏父子最工此，弟子陆叔平，钱叔宝皆能为之。

房屋，文衡山最精，皆自赵吴兴得来，而吴兴则全自唐人画中酝酿而出。

——节选自钱杜《松壶画忆》

文徵明在诗、书、画各方面具备着广博的修养。他的诗出入柳宗元、白居易和元稹之间，“传情而发，娟秀妍雅”，被誉为“吴中四才子”之一。书法初学欧阳询，后法黄庭坚、米芾、赵孟頫，形成俊迈清拔的风格。在绘画上，远窥宋元，近接沈周，尤得赵孟頫的心印，创造出一种清新温雅的风格。

文徵明的山水画在形式美感上，具有浓厚的文人气息，尤其是在他的细笔山水和青绿山水里反映得更明显。他所画的山峦岩石和树木屋舍等造型都比较质直和简拙，坡石多以简笔勾皴，略加点苔，不作过多层次的皴擦晕染，产生强烈的平面装饰效果。他笔调凝静沉稳，极工细处也见骨力。

吴中江南地区秀丽的湖山名胜，是文徵明足履常游的地方，为此他留下了许多诗篇和形象的图画。比如《江南春图》、《洞庭西山图》等。而表现文人的居住环境和日常生活也是文徵明作品里常见的题材，此《云壑观泉图》基于他的亲身生活感受，通过意匠经营，创造出高士隐逸深山的雄伟深邃境界，描绘出文人内心的情愫和理想。

鉴藏印：戴培之鉴藏书画印、角茶轩收藏书画之印（1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戴植》50印，1546页）

此文徵明六十二岁时极经意之作。长松积翠，曲径通幽，崇岭危岩中飞泉急泻，山腰云雾深处有寺观隐现；松下水际，一高士坐茅亭中侧耳静听松声泉韵，另二人正结伴过板桥缓缓来会。明代画家常将文人的游憩与山水园林结合起来，表示他们的生活理想，悠闲恬适，令人羡慕。文徵明青绿山水学赵孟頫，设色较赵轻淡，而多见笔意。此幅笔意秀劲，通幅全无懈笔。画面构境繁密而未显塞实，设色绚丽而不失文雅，尤以红衣女子与丹枫相映，灿然醒目又与山林浑然一体，见匠心又见功力，当为其壮年青绿山水之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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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穀 1508-1578年后

为文太史杂咏补图卷

手卷设色纸本

壬申（ 1572年）作

26.7×233 cm 约5.6平尺

题识：壬申春二月既望，偶见文太史杂咏绝句，精工可法，是其中年之作，余属先生之门，深知其用笔结字，是为真品，敢为补图于右，以识不忘之意云尔。彭城钱穀。

钤印：钱穀私印、叔宝（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钱穀》第3、4印，1502页）

鉴藏印：鲍氏鉴藏（二次）、固叔书画、竹朋真赏、老潜、燕赏斋、半角草堂、希伯审定、曾藏林尔卿家、彝斋（参见上书《李佐贤》第5印，362页）

说明：是卷由清代篆刻家巴慰祖子巴树榖题签，并经道咸间藏砚名家鲍士贞收藏，后有书画鉴赏家、金石学家李佐贤题跋；近代转藏于上海藏家林尔卿、许姬传处。

著录：

1 .徐邦达编：《历代流传书画作品编年表》，第79、315页，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63年。

2.徐邦达编：《改订历代流传绘画编年表》，第97页，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94年。

钱穀，字叔宝，号罄室。是五代吴越王钱镠的21世孙，世为临安人，后徙无锡，至正时迁居吴县。少年丧父、孤贫失学，后有幸游学于文徵明之门，学习诗文书画，渐有声名。他一生安贫淡泊，空无长物，文氏题其室曰“悬罄”，故以自号。既有家学又遇名师的钱榖在绘画上有很高的素养，他“既善山水，兼精人物，图花卉则管下生枝，写羽毛则屏间飞去，至题咏亦闲婉可玩”。其平实的风格、沉稳的笔墨一直为时人和后世所推崇，是吴门画派中承上启下的重要人物，他在传文氏衣钵的同时，也培养出张复、刘原起、侯懋功等吴门画派第三代传人。

钱穀生性“木强敦厚”， “即游于名士大夫之间，皆能藐之以气语无私者，客或稍不当意，披衣径出不顾”，这种劲直的个性，与他的老师文徵明“外若不慧”，冲淡平和的性格迥异。所谓画如其人，“率履适性”的钱穀似乎更接近沈周相对粗放豪迈的画风。《明画录》记他“作山水不名师学，而自腾踔于梅花（吴镇）、一峰（黄公望）、石田（沈周）间”，指出他以沈周为引介进而转向吴镇、黄公望画风而融入己意的特点。王世贞在《钱穀先生小传》中说得更具体：“钱先生无所不精好，然于画则心通曰：'夫丹青者，外得之象，内匠之心。夫吾欲指缔宇内夺造化铸人物，而用是拘拘哉'于是遂不名其师学，而吴中称画最圣者曰沈周先生，钱先生不相及而间得其秘”。事实上，文徵明除青绿工细一体外，也有学黄公望、吴镇、沈周粗放一路的画风，而钱穀正是继承了这一路画风。诚如钱杜所言“停云诸弟子陆叔平得其秀峭，钱叔宝得其苍润，居商谷得其简洁”。

此卷为文徵明杂咏补图，结法黄公望浅绛山水，间以沈周老笔，作于六十余岁的晚年。画中色墨融合，皴线谐调，笔触爽捷，所营造出的平实饱满的构图、疏朗的画风、沉着的设色，代表了钱榖绘画的典型面貌。

是卷由清代篆刻家巴慰祖子巴树榖题签，并经道咸间藏砚名家鲍士贞收藏，后有书画鉴赏家、金石学家李佐贤题跋；近代转藏于上海藏家林尔卿、许姬传处。

签条：诒研斋所藏钱叔宝山水真迹。嘉庆甲子（1804年）十一月，巴孟嘉题。钤印：巴孟嘉印

鉴藏印：鲍氏鉴藏、固叔书画、老潜、燕赏斋、半角草堂、希伯审定

巴树穀（1767—1805），字孟嘉，号曙谷、艺之，安徽歙县人。能世父学，善篆隶，精音律，著《小尔雅疏证》等。

“鲍氏鉴藏”“固叔书画”应为鲍士贞藏印，鲍士贞，字似溶，号固叔，与李佐贤好友鲍康同属安徽歙县鲍氏一族。由中书任刑部员外郎，嘉庆十年（1805）晋郎中，督办河工，历知孟津、卫辉知县。藏书甚富，工书法，善鉴别古人名迹，蓄砚多非凡品。

“半角草堂”为林尔卿斋号，宁波人，曾任明华商业储蓄银行董事，书画收藏显著，与赵叔孺、吴湖帆等友善。辛酉夏五,叔孺爲尔卿刻半角草堂印。《吴湖帆日记》中常有提及彼此过从斟酌书画。王季迁与孔达编《明清画家印鉴》中不少画家印鉴即取自林氏藏品。

“老潜”“燕赏斋”为许姬传藏印。许姬传（1900-1990）号思潜，又号庚子生，居室名燕赏斋。祖籍海宁长安，出生于苏州。自幼受家庭熏陶及其外祖父徐子清的教育，于诗词、书画、剧曲、棋艺等均有深厚基础。早岁居住杭州、天津等地，交游甚广，因此熟谙艺坛掌故轶闻和清末民初史实，亦精文物鉴赏，笔耕不辍。曾执笔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著有《许姬传七十年见闻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