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又到了南京满城桂花飘香的时节。
南京有一个三大怪,第一就是鸭子吃得快,过去鸭子不会整年都有出圈,所以快到秋天的时候,经过了春夏的鸭子肥了,顺着水把它们赶到南京,开始制作盐水鸭了,这个时候的盐水鸭特别肥美,而这时正是南京桂花盛开的时候,满城的桂花飘香,满口的鸭香,所以我们就会称其为桂花鸭。
因此,桂花鸭的来历不是因为制作鸭子的配料加入桂花提味,不是和桂花酒一起食用,也不是皮色淡黄像桂花的颜色,而是在秋末桂花飘香的季节制作。
一说起鸭子,南京人立马来劲——不要不信?这一刻儿(请用南京话说)你心里已经想着盐水鸭、烤鸭、板鸭、鸭血粉丝汤、老鸭煲、盐水鸭胗、鸭四件,鸭肉烧麦……早上一块鸭油烧饼,中午一碗鸭血粉丝汤,晚上斩一盘盐水鸭,南京人幸福的一天离不开鸭!怎么样?敢说不是?不服来辩!
南京人什么时候就好上了这一口?“朱元璋时代吗?”恭喜你,答错了。现在请随我来一个时空穿越,回答这个千年之问:
在南京六朝博物馆负一楼遗址列厅,可以看到一份《六朝食单》,寻找出镜率第一的某符号,扁尖鸭臛、鸭卵子、鸭饭——没错,就是它了:“鸭”!鸭臛,臛者,羹也。以鸭为主要原料,辅以扁尖,也就是盐水制作的嫩笋尖竹鞭。羹嘛,想必是浓浓的汤汁。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扁尖老鸭煲嘛!
别以为六朝人只会吃药,“吃”鸭才是第一位的。许多年以后,才来了大明朝,许多年以后,南京的鸭子才飞去了北方。千又八百年过去,几多回秋叶满皇城。
六朝曲水流觞之时,会用到一个跟鸭有关的工具,大家注意图上摆着一个像碗一样里边好像有一个小鸭子,这个鸭子其实是特制的饮酒用具。这个大碗里边是装了酒的,酒上呢,就放了一个木制的这个小鸭子,它就会浮在酒面上,喝了之后酒就少了,小鸭子就沉下去了,远远的看不见小鸭子了,马上就要给他添酒了。这个小鸭子就叫鸭浮。
六朝的时候,根据史书记载,在冬至祭祖要有和鸭有关的食物,很多贵族也很爱吃鸭。永明九年,齐武帝萧赜下了诏书,规定太庙行祭祀荐享之礼:祭宣皇帝,用起面饼、鸭臛;祭孝皇后,用笋、鸭卵……“并平生所嗜也。”另据史书记载:陈朝的军队和北齐的军队苦战于建康城的幕府至覆舟一线,供给受阻,兵士皆困。“会文帝遣送米三千石,鸭千头,帝即炊米煮鸭,……人人裹饭,媲以鸭肉。帝命众军蓐食,攻之,齐军大溃。”胜负即在“鸭”!鸭是六朝军队战时伙食标配。原来,六朝时无论草民士兵,还是皇亲国戚,都是“鸭粉”啊。
桂花又香了,鸭儿又肥了,来六朝读一回贵族食单,逛街头寻一处肥美鸭馔,邀好友饮一壶金陵春酿。走起,我是六朝故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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