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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说“国图”——国家图书馆的前世今生

  • 古籍
  • 2022年6月26日12时

说一说“国图”,——国家图书馆,并不是跟它能扯上什么瓜葛,只是因为它的馆长曾是任继愈先生,时人称出自齐鲁大地的国士,爱人及乌吧。


“物,常聚于所好”,这几枚印蜕,我觉得也是先生“带来”的。


第一枚:京师图书馆印


“京师图书馆”是“国图”的肇始。清宣统元年,1909年9月9日,学部依奏,划拨图书,任命四品翰林院编修缪荃孙为监督,设馆舍于北京什刹海后海北岸广化寺。


“京师图书馆”的建立得益于两个人物的大力推动,一名合适的馆长:


两江总督端方。托忒克·端方(1861-1911),字午桥,号陶斋,满洲正白旗人。1906年8月,端方等五大臣历经十月,历访日、美、英、法、德、丹麦、瑞典、挪威、奥地利、俄国等十国,考察宪政归国,他对欧美各国的公共图书馆印象深刻,在关于各国“导民善法四端”的上奏中,把建图书馆列在导民善法四端之首,并在早于京师图书馆之前,着手建立了江南图书馆;


军机大臣张之洞。张之洞(1837——1909),字孝达,号香涛。洋务运动代表人物,创办了自强学堂(武汉大学)、三江师范学堂(南京大学)等众多大学。深以“经籍散佚,征取良艰,部款支绌,搜求不易”,如任其流失,不加搜罗保存,数年后将“求一刊本经史子集而不可得”。故于1907年,张之洞以体仁阁大学士兼掌学部,开始筹建京师图书馆。搜访私家藏书,促使献书。


第一任馆长缪荃孙。缪荃孙为张之洞任四川学政时的门生,曾为张之洞捉刀著述《书目答问》、 力编撰志书,深得张之洞之意;1906年为两江总督端方所聘总办江南图书馆,得端方之助筹巨款赎回杭州丁氏“八千卷楼”卖给日本三菱财团岩崎氏“静嘉堂文库”的藏书(此前“静嘉堂文库”已于1907年4月将归安陆氏“皕(bi,两百之意)宋楼、十万卷楼、守先阁之书,舶载尽归”)。


缪荃孙本人即是一位藏书家和版本目录学家。1900年,缪氏艺风堂藏书已达十万余卷,有《藏书纪缘起》。故尔得任京师图书馆正监督,学识交游兼备,顺理合章。


第二枚:国立京师图书馆章


1911年辛亥革命后,“京师图书馆”由中华民国北京政府教育部接管,更名“国立京师图书馆”。1912年8月27日对外开馆接待读者。1913年10月29日部令停止在什刹海广化寺办馆,“听候改组”。闭馆三年后,1917年1月26日,在北京安定门内方家胡同国子监南学重新开馆。


第三枚:国立京师图书馆长


馆长之印,公务函件所用。虽为“馆”官,并无官印的格外厚重,不只体积没有那么庞大,边栏、文字都内敛了许多。


查证的京师图书馆前几任馆长:


缪荃孙1909.09——江翰(江叔海)(教育总长蔡元培任命)1912.7—1913.2(调任四川盐运使)(周树人时人教育部佥事)——夏曾佑(教育部社会教育司司长)(兼任)--(周树人(鲁迅)主持工作),1917年4月,获得接受国内出版物呈缴本权利,并入藏《永乐大典》残本,1915年9月1日往内务部洽办接收文津阁藏《四库全书》,至1916年9月30日将书架及《四库全书简明目录》一匣四函全部接回。——张宗祥(1919——1922)(38岁,由周树人举荐,京师图书馆主任(时,一名教育次长兼任馆长,陈垣曾兼任),任内校勘古籍及刻本流传、分目详略,成《善本书目》四卷)(1922年回杭任浙江教育厅厅长)


陈垣(1921年12月——1922年6月)(教育次长,兼任馆长),作《敦煌劫余录》


梁启超 1923年11月松坡图书馆馆长,1925年6月京师图书馆馆长。


第四枚:国立京师图书馆总务部之章


图书馆下设二会八部,分别为购书委员会、编纂委员会;总务部、采访部、编纂部、阅览部、善本部、金石部、舆图部和期刊部。


一派玺印朝堂气象,想来“总务部”当是实权大握的部门。


第五枚:北京市私立松坡图书馆钤记


“北京”成为“北平”是因了1928年北伐成功,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北平”再回“北京”是1949年的新中国建立。


所以这是1928年之前的事儿。(松坡图书馆并入“国图”,则是后话)


“松坡”,是蔡锷将军的字。“松坡图书馆”起源于“松社”,“松社”是由梁启超倡议发起的为纪念蔡锷将军1918年于上海成立的。


梁、蔡师生情谊深长。蔡锷16岁入长沙时务学堂时,梁启超任中文总教习;戊戌变法翌年(1899年),蔡锷等得亡走日本的梁启超之助入日本士官学校;反袁护国战争中,蔡、梁二人一兵一文南北呼应。


第六枚:松坡图书馆图书部


据梁启超《松坡图书馆缘起》记载:“民国七年始购室于沪上,颜曰松社,以奉祀蔡公及护国之役后先死难之灵,政府亦拨予宜都杨氏旧藏图书二万四千余册,中更事变,卒未成立。”当时所购之“室”为徐家汇姚主教路(今天平路)转角余邨园。


“宜都杨氏旧藏图书”即清末杨守敬(1839—1915)观海堂的部分藏书,主要为经部、丛书及佛经。


观海堂的藏书主要汇集于杨守敬1880年至1884年应日本公使何如璋之邀东渡日本期间,有《日本访书志》记述。1915年杨守敬去世后由傅增湘动议,得政府购藏,后分别划归松坡图书馆和故宫博物院。


1918年11月,经梁启超呈请,徐世昌代总统、段祺瑞国务总理核准,政府所购藏的观海堂部分刊本拨付松坡图书馆,成为其国文馆藏的主体。


第七枚:松坡图书馆藏


1920年梁启超自欧洲考察归国,带回1万册图书,在西单石虎胡同七号(前身是大学士邱曰修府邸,传曹雪芹与敦敏、敦诚曾驻足)建立图书俱乐部,并将上海的松社也转移到北京。


1922年12月,松社同仁在京召开松坡图书馆筹备会,1923年梁启超再次上书大总统黎元洪,遂下令拨北海快雪堂为馆址,1923年11月3日,松坡图书馆正式成立,梁启超任馆长。馆址两处,西单石虎胡同七号为二分馆。由于经费紧张,1929年二分馆合并到快雪堂。1949年8月,被接管后,合并到北平图书馆,改为北平图书馆分馆。


第八枚:大学院北平图书馆筹备委员会之章


大学院为南京国民政府下设的管理文化教育机构。


1928年国民政府接管北京后,大学院将国立京师图书馆更名国立北平图书馆,聘请陈垣、马裕藻、马衡、陈悉治、黄世晖五人为筹备委员会委员,首席陈垣。


1928年5月,划拨中南海居仁堂为馆舍。图书馆受大学院管辖。


这是“筹备委员会”的章。筹备委员会当时还干了一件大事儿,就是阻止了一次“兼并”“重组”:搁置“北海图书馆”合并“北平图书馆”。


第九枚:北平北海图书馆委员会之印


“北海图书馆”原名“北京图书馆”,馆址庆霄楼。


1925年由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开办。同样由于国民政府迁都南京,北京改为北平,遂改名“北海图书馆”。


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是因管理使用美国退还的“庚子赔款”而建立的民间文教机构,成立于1924年9月18日。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不久,大学院曾以历史渊源为由(北平图书馆也是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投资所建的文津馆),意将北平图书馆归入北海图书馆,“大学院北平图书馆筹备委员会”的五名委员(陈垣居首)联名上书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和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陈述理由阻止并入,遂被搁置。


第十枚:国立北平图书馆章


1928年7月,京师图书馆改名为“国立北平图书馆”,馆舍居仁堂,大学院管辖。


至1930年初,国民政府教育部下发条令,核准“国立北平图书馆”与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下属“北海图书馆”合组为“国立北平图书馆”,1931年5月合并成功,庆霄楼为分馆。6月底新馆在北海公园西岸的文津街馆舍落成(现为国图古籍馆)。1931年6月25日庆典,7月1日开馆,馆长蔡元培,副馆长袁同礼。


第十一枚:中日战事史料征辑会


抗战西迁时,国立北平图书馆与西南联大组建的。


基于对时局的判断,自1933年初起,国立北平图书馆就开始将珍贵的馆藏装箱逐步南迁西迁,并购藏由于抗战流入市面的民间私藏。时,胡适任馆委会委员,馆长蔡元培,袁同礼任副馆长。


西迁后,在搜集西南文献的同时,1939年初,即与西南联合大学组建了“中日战事史料征辑会”,着手对抗日史料的搜集。其中包括与延安文化机关的联系,延安解放社、新华日报社、新华书店等;和对沦陷区资料的搜集,日本刊物、文件,甚至通行证、布告等。


核心人物姚从吾、戚志芬等。


第十二枚:国立北平图书馆考藏


“考藏”,本意指对所收藏古物的考究,是一个动态的考证、辨别、判断的动态过程,也是收藏者对考证结果的自信表现和信誉保证。是一个去伪存真的过程。

第十三枚:国立北平图书馆珍藏


“珍藏”,意为珍贵的藏品或值得珍视并收藏。是收藏者基于对收藏品等级的一个判断,永宝用之,可宝藏之,是一个去粗取精的过程。

第十四枚:北京图书馆藏


北京图书馆的藏书印不止一种,但多为元朱文。细润雅致,适宜钤盖书籍纸品。

第十五枚:北京图书馆藏金石拓本


“金石部”做为“北图”的一个独立部门,收藏“金石拓本”是一项重要职能。


北平图书馆时期藏金石拓片逾八千幅。缪荃孙时期,因其酷爱金石,即所编收藏目录凡11800余种,藏本之富,为前此金石家所未有。所成著述中有《金石目》18卷、《续国朝碑传记》86卷等。


第十六枚:北京图书馆藏


任继愈先生书写的这枚北京图书馆信笺,上有图书馆的地址“北京白石桥路39号”;任先生这封信函的时间是1998年7月19日,4个月之后的1998年12月12日,北京图书馆更名为国家图书馆了。


国家图书馆的发展史,也是一部中国的图书馆史,甚至是文化史,内涵无可想象的庞大。这几枚印鉴的说明,只是一枚投入镜湖的小石子而已。


相关人物:

缪荃孙 ----曾得到过观海堂的藏书,第一任京师图书馆馆长;

傅增湘 ----曾得到过观海堂的藏书,曾向北平图书馆赠书;

梁启超1929年1月19日去世后,其子女遵其遗嘱“饮冰室”书斋全部藏书捐赠国立北平图书馆。辟有专室纪念;

陈垣 1971年6月21日91岁病逝,其子女遵其遗嘱将其毕生所藏四万余册书籍手稿捐赠北京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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