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身为近代中国画坛与齐白石、徐悲鸿齐名的“三驾马车”, 被徐悲鸿盛赞为“五百年来一大千”。他的艺术非常全面,山水、人物、花鸟无一不精,特别是他画的泼墨泼彩山水、仿古山水、青绿山水,在近代画坛独树一帜,影响深远。张大千不仅是集传统之大成的画家,更是一位具有革新意识的大师。近日在香港苏富比秋拍上,一幅张大千的《春云晓霭》拍出2.14亿港元的天价。张大千的山水画为何能拍出天价?他的山水画有哪些特点风貌?近年来市场行情如何?
张大千 春云晓霭 100.5×140cm 泼彩纸本 镜框 1968年
香港苏富比2021秋拍成交价:214,631,000港币
张大千的山水画特色
张大千的山水画成就很高,他画的仿古山水取法高古,皴法严谨,极具传统功力。他画的青绿山水继古开新,金碧辉煌,既古典又有现代意味。他的泼墨泼彩山水画,以泼代笔,痛快淋漓,色墨交融,极具抽象韵味。
张大千作为集传统之大成的巨匠,他的摹古山水画在近代少人可比。张大千早期山水主要临习石涛、髡残和渐江,既有石涛的用墨恣肆,也有渐江的方笔折带,还兼具髡残的苍浑茂密。40年代后上溯宋元各家,皆有涉猎,尤其对董源、巨然、倪瓒、王蒙用功尤多,在近代画坛,张大千对古代山水无疑是用功最深的,这也是他的仿古山水画屡屡能创出高价的原因。
张大千仿古山水《仿巨然夏山图》,1949年
1937年他曾画《王蒙笔意》,重峦叠嶂,繁密苍茫,牛毛皴和解索皴也颇得神韵。1949年的《仿董源华阳仙馆图》,题款中提到“北苑一种大而能秀,予得江堤晚景、潇湘图后,大悟笔法。”1949年的《仿巨然夏山图》,长披麻皴粗而密,大有巨然“烟岚气象”之貌。1962年的《仿倪瓒松林亭子图》,也深得倪云林折带皴之神。从这些摹古山水中不难看出张大千对传统山水技法的掌控。
张大千的浅绛山水画,也颇具个人特色。1940年画的《黄山云海图》,既有传统皴法,又不失写生之妙,突出表现黄山云海的气势。1944年的《忆新安江旧游》,设色清新雅致,刻画了“舟从乱石堆中过”的瞬间,明显有了个人语言。1981年的《山中高士图》,用笔苍茫厚重,可谓老笔纷披,画出了“士隐深山”的意境。
张大千的青绿山水和金碧山水非常精彩。青绿山水在展子虔、李昭道、王希孟、赵伯驹、仇英之后,衰微了几百年,张大千可以说重振了青绿山水的辉煌,使青绿山水这种古老的山水画种,有了新的发展。特别是他画的金碧山水画,在青绿山水之上再复加金彩,青绿与金色交相辉映,富丽堂皇,装饰性强,开启了近代金碧山水画之先河。
张大千青绿山水《临董源江堤晚景》,1946年
2017年中国嘉德秋拍1.32亿元成交
1938年的《仿张僧繇巫峡清秋》,是一件金碧山水画,山石用勾金法,同时画将巫峡的云表现得淋漓尽致,真是应了元稹那句诗“除却巫山不是云”。《华山长空栈》,是30年代晚期画的一幅写生大青绿山水,构图奇特,山耸入云,大面积的石绿引人眼球。1946年画的《临董源江堤晚景》,临摹了张大千自己收藏的董源《江堤晚景图》,展现了张大千青绿山水画的功力。
晚年的泼墨泼彩山水,代表了张大千对中国画创新的最大成就。张大千有很强的创新意识,他曾说:“中国绘画都是每一时代最新的东西才流传下来”,他的泼墨泼彩山水画,是他的独创,以泼代笔,墨彩淋漓幛尤湿,开启了近代泼彩山水画的先声。张大千的泼彩山水画,大面积运用积墨、破墨、积色、破色的技法,而泼洒、重叠、渲染出一种千姿百态的烟云效果和山势气韵。
张大千浅绛山水《黄山云海图》,1940年
张大千晚年的泼墨泼彩山水画,跟他此前多次出游欧美和患上眼疾有很大关系。1956年,张大千游意大利罗马、瑞士苏黎世,观看到许多美术馆的印象派、野兽派西方艺术品,在巴黎又拜会了毕加索和赵无极,这些对他60年代后来山水画风的转变起了很大作用。在美国定居后,眼疾加重也迫使他开始尝试泼墨泼彩山水,弃精细而求放恣,色彩越加厚重,色墨交融,极具抽象意味。
张大千曾说:“破墨法固在我国之传统,特人久不用耳。老子云‘得其环中,超以象外’,此境良不易到。”张大千的泼墨泼彩山水,将“墨破色,色破墨”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也有大量的积墨、积色,“在干后重复者,谓之积;在湿时重复者,谓之破。”应该说,张大千在创作时是交替使用的,但更多的时候运用破墨、破色较多,在墨色湿的时候泼上色彩,使墨色混杂交融,自然流淌。
张大千的泼墨泼彩山水画,并不是瞎泼、乱泼,而是建立在他扎实的工笔青绿山水画基础上的,做到了泼而有法,泼而不乱。1962年在巴黎画的《青城山通景四条屏》,是他泼墨山水的实验,全画采用半画半泼,既有皴擦,也有泼墨,是他变法的一种初步尝试。1965年的《幽古图》,也是过渡期的画作,大量的泼墨叠彩并施加少量的皴法,气势雄伟而不失神秘,已经具备了一种新的意象。
张大千的泼彩山水画,真正成熟是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特别是1966年开始,创作了大批充满新意的泼墨泼彩山水画。如1967年的《瑞士雪山》《黄山清凉台破石松》,1968的《爱痕湖》《翠湖山居》,都是他这一时期的经典画作。1977年的《泼墨云山》《秋山独往》,1981至1983年的《庐山图》,皇皇10米巨制,气势磅礴,堪称去世前呕心沥血之作。
张大千半泼半皴山水,《少陵诗意图》(为何应钦90岁大寿画),1979年
到了晚年,张大千也时常画一些半泼半皴的山水,如1979年画的《妙高台千丈岩胜境》,既有泼墨泼彩的豪放,也不失勾皴的严谨,体现了张大千对笔墨的掌控能力。《少陵诗意图》也是这类作品,表现的是杜甫《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一诗的意境,高山云海,气势非凡,把泼彩与勾皴结合到了完美的境界。
张大千山水画市场行情
由于张大千的山水画面貌较多,有摹古山水、青绿山水、浅绛山水和泼墨泼彩山水四种风格,既有传统功力,又有创新意识,所以受到市场和藏家的追捧,在拍卖市场上屡创高价。特别是他晚年创作的泼墨泼彩山水画,更是屡屡创出亿元的天价。
近年亿元成交的8件张大千山水画拍品。在2010年中国嘉德春拍上,巨幅泼彩山水绢画《爱痕湖》以1.008亿元天价成交。2016年香港苏富比春拍,泼墨泼彩巨制《桃源图》以2.7亿港元成交。2016年北京保利秋拍,泼墨泼彩《瑞士雪山》以1.64亿元成交。2016年中国嘉德秋拍,《仿巨然晴峰图》1.035亿元成交。2017年中国嘉德秋拍,青绿山水《江堤晚景》以1.32亿元成交。2019年香港苏富比春拍,泼彩山水《伊吾闾瑞雪图》1.63亿港元成交。2021年香港佳士得春拍,泼彩《碧峰古寺》以2.09亿港元成交。2021年香港苏富比秋拍,泼彩《春云晓霭图》以2.14亿港元成交。其中内地占了一半。
张大千 《爱痕湖》 1968年
2010年中国嘉德春拍成交价1.008亿元
近两年来超2000万元成交的张大千山水画。2020年中国嘉德春拍,《仙山楼阁》2875万元。2020年香港苏富比秋拍,《瑞奥道中写景》4028.6万元。2020年中国嘉德秋拍,《黄山文殊院云海》3507.5万元。2020年北京保利秋拍,《赠台静农摩诘山园图》2760万元。2020年北京永乐全球首拍,《秋壑寻幽》2242.5万元。2021年香港佳士得春拍,《仿毕宏雾锁重关图》2107.2万元。
随着张大千山水画行情的急剧飙升,仿冒张大千山水画的伪作在拍场上也时有出现,有的还拍出了不俗的高价。目前造假主要以两种居多,一种是摹古山水画,其次是晚年的泼墨泼彩山水画,这类假画目前拍场上也日渐增多。张大千的山水画代表了他一生绘画的最高成就,从早年20年代临摹古人开始,一直到晚年的《庐山图》,张大千的山水画都是追求笔墨高古,苦心经营的,即便是泼墨泼彩,也是讲究法度的。特别是张大千还是个收藏家,收藏有董源的《潇湘图》、《江堤晚景图》,宋人《溪山无尽图》等名画,这些经典山水巨制为他提供了营养,所以张大千的山水画真迹并不是轻易能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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